乔岩已经很久没醉过了，今晚特别想大醉一回，可现实不允许，万一有突发情况，耽误事。倒是王天泽和吴凯兴致很浓，喝完又去车上取了两瓶。 王天泽说，要熬夜守岁，喝到天亮。乔岩可没他们那么有精力，喝了一会儿上床睡觉去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起床准备洗漱时，王兴洲和方彬已经站在门口，兴高采烈地道：“乔书记，新年好。” 乔岩笑着点了点头道：“新年好，等一会儿啊，我先洗漱一下。” 洗漱出来后，一个男子招呼着服务员端来了水果和坚果，看到乔岩堆满笑脸点头哈腰道：“乔书记，新年好。我是机关事务管理中心主任罗彦斌，若有服务不周的地方，您多批评指正。早上让厨房给您煮了三鲜饺子，我让服务员马上端上来。” 不一会儿，端来一堆美味佳肴。炒了四个菜，外加稀饭牛奶饺子，乔岩坐下来准备吃饭，王兴洲把其他人支出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茶几上道：“乔书记，过年也没给您买东西，一点小心意。” 乔岩看了看信封的厚度，抬头看着他惊诧地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回去！” 王兴洲笑着道：“乔书记，这是惯例，一会儿其他县领导和各单位一把手都要过来向您拜年，您就收下吧。” 乔岩听后惊呼不已，将信封塞到他手里道：“王主任，大过年的，我不想和你们争执，什么惯例，在我这里不存在。要是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客气啊。” 王兴洲一脸尴尬，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乔岩见他在犹豫，语气坚决地道：“我没和你开玩笑，咱们彼此尊敬，互相留余地。不光是你，任何人的我都不会收，一会儿你就在这里待着，谁要是放下了，你统统拿走，给我还回去！” “乔书记，您看……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过的话，说到做到，绝不会收受任何人的一分钱。心意我领了，把工作干好就行。”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乔岩瞪了一眼，王兴洲赶忙收了起来。很快，朱志新率领政府班子领导进来了。进门双手作揖道：“乔书记，新年好啊。” 乔岩拿着烟逐个发，顺手把门打开，把方彬叫进来倒茶倒水。不到一分钟，人大常委会主任罗根福也带着人大班子领导来拜年了，朱志新一行见状起身告别，眼看他有掏口袋的动作，乔岩立马上前摁住手，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朱志新愣怔在那里，没有拿出来。看到王兴洲，随即将他叫了出去。 政协班子也来了，把本来不大的房间挤了个水泄不通。这次，乔岩直截了当挑明道：“各位领导，拜年我接受了，但其他的就不要了。我刚才已经把兴洲主任说了一通，任何人不得破例，请不要让我为难。” 罗根福和政协主席周全喜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把信封放下，起身离开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乔岩看了眼走廊，全是人，这要全部见了，不知等到啥时候。可都想着在这时候露个脸，大过年的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挨个接应。前面有县领导打样，后面的科级干部也就自觉了，见面打个招呼，停留一分钟左右离开，给其他人让位置腾时间。 前来拜年的，基本上是各乡镇各单位一把手。乔岩初略估算了下，全县有140多名正科级干部，按每人五千算，一早上少说也收八九十万。这是多么庞大的数额，令人触目惊心。怪不得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要往上爬，想要敛财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这还是比较贫穷的雄关县，要换做三明区呢，不敢想象。 到底是什么惯例，又是谁立的规矩，不用问，应该是上任领导，或者说以往领导都如此延续下来，只不过金额不同而已。到了他这里，必须把这股歪风给刹住。 饭菜冷了热，热了冷，一早上压根没吃成饭。乔岩见还有人来，把王兴洲叫进来道：“告诉他们，心思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不要再来了。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去一线慰问。” 在王兴洲的阻拦下，乔岩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袁杰进来收拾房间，问道：“吴凯他们呢？” 袁杰道：“今天早上天未亮就回去了，看您睡着，不忍心打扰。” “哦，现在应该回去了吧。” “嗯，我刚打了电话，都回家了。” “那就行，咱们昨晚喝酒的酒瓶不要随便扔，找个僻静的地方扔掉。” 袁杰道：“您放心，吴凯早就想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对了，他这次来给您准备了两箱茅台，四箱五十年南江大曲，还有一箱烟，知道您应酬多。由于没地方放，就把车搁下了，我一早开进车库了。” 乔岩没多说什么，提醒道：“袁杰，今后你会面临很多诱惑，肯定有人想通过你接近我，你要记住，一定不要给我闯祸，更不能惹麻烦。要让我知道了，不会轻饶。” “该给你的，我肯定会给。就像吴凯天泽，我没有亏待过他们。你记住了吗？” 袁杰瞬间慌乱，连忙点头道：“乔书记，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乔岩刚才的话有些重，缓和语气道：“相信你能做到，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不可能在雄关县待一辈子，这里情况太复杂，你和我必须保持清醒头脑，多留个心眼。” “当然了，以后有人走你的门路要说情打招呼，我答应给你开几个绿灯，不要把你的面子掉在地上。但你要谨慎判断，不要什么人都答应，对咱们有利的可以拉拢，名声不好的，见钱眼开的，一致拒绝。” 乔岩给了袁杰最大的宽容，也想通过他看那些人在私底下活跃。等王兴洲进来后道：“你不是给我找了个住处吗，今天就搬过去吧，宾馆人多嘴杂，环境不好，让袁杰去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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