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杜安最积极,招呼两人去祠堂,再不去探索,肚子里的那点食物要消化完了。宋逸还问他怎么这样积极,他回以冷笑,后面的话不必说,许多多会帮忙让宋逸闭嘴。 只是夜里有新的困难,杜安可以正常走出去,麻烦在宋逸许多多身上,到了夜晚,村民开始出门活动,他们两个要躲避人群,小心地跟在杜安身后,即使杜安挑人少的路走,偶尔也会遇到人,这时需要杜安和村民搭话,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们二人好趁机溜过去,三人在前方汇合,再继续向前。 宗祠的位置显眼,并不难找,即使是夜晚,周围活动的人也不多,他们越靠近越轻松,到达祠堂门口时,已经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 只是脚步刚一踏入,阴冷感瞬间缠上来,将内有危险不加掩饰的展露,在最开始就让三人身体一颤。 杜安压低声音说:“这里比昨夜更恐怖了。” 许多多的脸色更冷,不理会这句话,只是对宋逸比划个向前手势,示意他开始行动。 二人带着不多的默契,沿着墙壁,从两侧开始探索,被留在原地的杜安看着两人,没有先前,反而缓慢退后一步,手正要向后伸,下一秒,宋逸的声音传来。 宋逸说:“我下手很快的。” 杜安一惊,扭头望去,看到的是宋逸的背影,这人还在慢悠悠向前走,脑袋小幅度起落,视线从墙面向下,看到地板,与在寺内的探索没有区别,这是他不知道的部分,也是他第一次从宋逸身上看到认真。 但就这么一个胡闹的人,不止有专注的一面,在专注时,还在观察和防备他人,这一认识让杜安忍不住想笑起来,他慢慢收回手,不是停下动作,而是将门关上,也真的笑了起来。 随着“咚”的一声,温度骤降,寒意更盛,台上的牌位开始摇晃,烛火也很着忽明忽暗,危险感不加掩饰,直接在祠堂内扩散。 宋逸与许多多向中间汇合,两人站在供桌前,杜安在对面,手正在从门上挪开,变化因谁而起显而易见。 一时之间,没人讲话,只剩下牌位晃动的细微声响,许多多盯着杜安看,目光中的防备不再掩饰,宋逸却没回头,视线落在供桌上,观察上面牌位的名字,特别注意晃得厉害的几个,看上去颇有几分兴致勃勃。 杜安该继续保持沉默,但宋逸的表现更为怪异,他忍不住对宋逸说:“不用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祭台而已。” “有啊,”宋逸说着转过身,没有如他所料的问起祭坛的事,反而是说:“你说谎了,你之前没来过这里,也不是大学生吧?” 这句话半猜半骗,也没多肯定是对的。 果然,正确率不高,听到前半句,杜安的瞳孔还放大一瞬,又在后半句话中,慢慢恢复轻松。 杜安回答说:“大少爷,太看不起人不是什么好事啊。” 宋逸又问:“我应该看得起你吗?” 话里没有讥讽,只剩下认真,倒是让杜安噎了一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也不必再回答。 细微的震动停止了,更清晰的“咚咚”声传来,杜安向前走去,站在两人的斜前方,让出大门的位置,门随声而开,露出外界的场景,火把照映出一张张人脸,在夜色里,看不清容貌。跳动的鼓点还在继续,许多多低哼一声,肩膀稍微内扣,强烈的节奏让她心脏发痛,她忍耐着痛苦,飞镖已经捏在指尖。 宋逸的手伸过去,隔着衣服,轻拍了下她正在颤抖的小臂,低声说:“没事的。” 村民需要他们,也就不会理解来解决他们。 他的想法有几分道理,只是没体验到许多多的感受,说完后,收获到一个困惑的眼神,但许多多没有质疑,显然也将这个开场当作是下马威。 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是穿着得体的长者,一手拄拐,一手背在身后,在三人面前停下,先清清嗓,再说:“欢迎来到木家村,参加我们百年一度的祭奠,我是这里的村长,将主持这场仪式。” 鼓声在话语响起时停歇,三人眼神各异,观望着眼前的局势,即使是宋逸也没有盲目开口。 村长满意地笑起来,拍拍手,说:“抬上来。” 人群立即让出一条道路,有两人抬着一个圆形木桌向前,随后又有一人走到村长身侧,将双手捧着的签筒放到桌面上,做完这一切,三人排成队走出门。 村长这才继续说:“祭奠即将开始,我们将在这个美妙的时刻,挑选出这次的幸运儿,来继承先祖的传承,在漫长的寿命中,守护着村落。” 漫长的寿命。宋逸心里一跳,副本的核心“长寿”再次出现,放在这句话里,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他再次与许多多对视,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紧闭的盒子里藏着蜜糖和陷阱,“幸运”也成为了不确定的词汇。 村长的声音传来,音调怪异,像是从更远处飘到这里,在说:“现在,请依次来到桌前,进行抽签,在签筒内,有一支签绘有圆月,获得圆月的人,才能继续仪式,其余人将被送离木村。” 说完这句话,村长向杜安伸出手,要对方向前来,杜安也按照指示,走到村长身边,在木桌前,村长的手落在杜安前额,拇指的指腹在额头上蹭过,村长的嘴唇蠕动,像是在念诵什么经文,而后,他收回手,对杜安说:“孩子,去承接你的命运吧。” 目睹这一切的宋逸吸了口气,没有开口打断的意思,许多多一紧张,先抓住他上衣的下摆,轻轻摇晃,怕他开口讲话。 只是她的行为让宋逸更加想笑,忍了又忍,抽回那块布料,才没在现在破坏气氛。 有些仪式刚开始,实际上已经结束了,杜安抽出来的签上,顶端的位置有着清晰的圆圈,显然是“圆月”的标志,村长握住杜安的手,高高举起,宣告着幸运儿的诞生。 随后,村长看向宋逸和许多多,在开口前,宋逸主动说:“我们这就走,” 许多多却盯着杜安问:“你一直在骗我们?” 即使如今的结局显而易见,仪式需要三个人,第一个人肯定会中,所以杜安才带他们来,许多多还是有些气不过。 杜安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本来也只是萍水相逢,互不了解。” 许多多点头,肯定他的回答,又扭头,低声对宋逸说:“走吧。” 他们走出祠堂,村民走进祠堂,两边默契的避让着,互不打扰的走着自己的路。 在离开后,许多多看向宋逸,安慰似的说:“别担心,还没结束,情报和立场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低级本,完全可以碾过去,我们稍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宋逸“嗯”了一声后,在她的注视下,宋逸背对着祠堂,边走边掏出操控板,笑着说:“但是,要小心火烛。” 然后按下开关,爆炸声响起,他们离开的地方火焰熊熊,热浪汹涌而来,照亮四周的黑暗和两人面前的路。 许多多说:“……杜安应该不怕这个。” 宋逸说:“没关系,我们萍水相逢,这么开心的时候,也想送礼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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