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旧桥边,三碗不过港。 林涣推开凳子,在桌边坐下。台上陈叔还在讲述着有关于层岩一战,夜叉与千岩军将士们之间的故事。时光不停歇向前流动,距离之前那场不忍提及的灾难,又过去了三年,但那段故事,却成为了经典,被璃月港的人们广泛谱写传唱,发展出了诸多桥段,但归根结底,内核总是不变的。因为这是一段英雄的故事,有着战士们为家人,为了家乡,为了抵抗黑暗侵蚀而自封于绝地不退不悔的决绝与坚毅,也有着夜叉用生命与魔物奋力拼杀的惨烈与悲壮。 还有一位与战友并肩作战的仙人…目睹着这一切发生,目睹着战友们毅然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她心有不甘,不愿坐视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却又无力阻止,最终只能无奈放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可是,身负职责的仙人没有时间悲伤,她毅然转身回到地面,再度带领千岩军与地面上剩余的魔兽潮展开殊死搏斗,最终力挽狂澜,终结了战场。 之后,在一切都落下帷幕之后,意有不甘的仙人恳请帝君,询问帝君,问:若有机会,是否可以请帝君施展无边神力,拯救那些即将死去的战友? 那位宽厚仁慈的帝君,自然是答应了。待风回仙人身体稍有好转,便带着她和另一位仙人,一同再下巨渊…这一次,终于救回了所有人。 仙人的心愿很简单,她希望那些人的尽忠与死战,可以换来一个应有的结局。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不必与家人、与生命陌路。 听了那么多次自己的故事,林涣还是觉得有些赧然。不过和事实相较,这个故事,比起曾经历过的现实,落入笔下,说书人口中,却还是颇为温柔几分了的。因为三年前,她并没有办法救回所有的人…她能做到的,她做到的事情,实在是不多。人们的赞誉,实话说,是过誉了。 身后有熟悉的,苍老的男声笑着打招呼。同时打断了林涣的思路。 “阿涣呀…从外面回来了,是么?” “是啊,夜伯父…我回来了。”林涣回过神,转身冲老人露出了一抹浅笑。 “这一回 是去往何处了呢?”夜家的老家主笑的温和而慈祥。 “是从轻策庄回来的…那里有一户人家请了往生堂前往办事,因为我离得近,便是我去了。事情办完之后邀我在山中又游览小住了数日…所以今天才回来。”林涣轻笑。 “哦。原来如此呀!呵呵…”老人家笑的很开心。他已经收山多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术士侠客,听着年轻人讲这些相似的趣事,还是总能够找到无限的乐趣。 林涣看着对面的夜家老家主微笑。 “夜伯父最近身体可安好?伯阳兄长上回与我在茶馆遇见,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都有点为他担心。” “身体还算硬朗吧!哈哈,你们年青人忙自己的事情要紧,还是别为我老人家操心太多啦!”夜家老先生爽朗笑道,顿了顿话题又转,“我们家阿琪总会与我说起风回先生,在那个故事里,她最喜欢的便是那个为了战友转身求请帝君相助的风回仙师了。” “她…救不了所有人,你看,她连自己的兄长,都没有救回来。”林涣低低叹息一声,有一道小小的、婉转低徊的心音,从心间缓慢流淌而出。无声的,安静的,不为人所知。 “阿琪喜欢她?”林涣回过神,轻声笑了一下,“她…也不错。她与她的夜叉兄长,以及与战友之间的珍贵情谊,确实是值得一书华章。” “唉!是呀,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阿琪听她爸爸说起他的故事的时候,也是难过了很久呢!大家都清楚,夜叉没有能够救回来…但是同时,她更明白另一件事情。”夜家老先生叹气,继续道,“那就是…人活着就该朝前走,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坦途,总是要走的。人活着一世,本来就不容易,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现实中没有,但是能够在故事里圆满了,总也是很好的。” “嗯。夜伯父说的对。是我没看透。”林涣低声笑了一下,转开话题。“话说…近日璃月港有什么新鲜事儿么?” “老胡家的行知,带着一个姑娘回家了,这算吗?” “还真算!”林涣顿了片刻,然后笑了,“胡伯伯有福气了…行知兄也很厉害,竟能寻得良缘,娶妻归宿,这样,胡家后代,倒是不愁了!” 林涣的笑容让对面的老者感受到了些许安心。 “你们呀!还真是的,一个成年在外跑,不想操事儿,另一个心中压着太多事儿…不肯放手。阿涣,你该放轻松一些的…你胡伯伯他很爱你的…” “夜伯伯…”林涣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老人家认真道,“我不累。我没关系的…胡伯伯能享受天伦之乐,那家伙带着有情人回家,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傻孩子,累不累,你自己清楚。”老人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涣的脑袋。 林涣没有避开,任由他抚摸,然后垂眸。 “阿涣呀…” “有时间,去看看阿琪吧…她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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