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潮人海里的摆拍

晓冉离开之后，赵之余洗漱再躺上床，已是凌晨四点了。 按照常理，这个点她早就困得撑不开眼皮了，可一想到“二十万”和合同上数字后的那一串零，她就激动得毫无困意。 她曾经在无数个懵懂的夜里思考过，自己的未来应该走向哪里，做什么样的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她一个月究竟要挣多少钱，才能离开家，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可最终，那些思考都在一觉之后，随着清晨整点的闹铃烟消云散。 因为闹铃一响就有无数的事等着她，譬如给家里人做早餐，照料妹妹起床，妹妹出门去学校，她就得洗衣服，做家务…… 即便她后来找到了工作，这些事也得靠她不断压缩睡眠时间去完成。 那天夜里的车祸，也和她匆匆忙忙的闯了红灯过马路有关，她急着回去准备第二天一早的食材，否则第二天起床再准备，她就得迟到。 而那份让她加班加到大半夜的工作，一个月薪资不过两千块，万琳呢？拍十场戏，就能拿到二十万。 这人和人啊，真是不一样。 她轻叹口气翻了个身，清明得丝毫没有困意，干脆开了台灯，伸手拿过睡前就准备好的剧本，打算翻开看看，既然她现在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就应该付出比过去更多的努力，毕竟这个人生，是曾经的她连妄想都不敢的。 可她刚翻开剧本第一页就皱起了眉，她坐起身体靠在床头上，仔仔细细的又把剧本第一页看了一遍，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妈呀，是她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字都不认识了？ 怎么明明是中文，她完全看不懂啊！ “a，女，二十岁，孤独症患者，经历一系列变故后敞开心扉，重新愿意接受治疗。” 问号挂满了赵之余的脸，她又把剧本往后翻，后面都是简短的场景和大片大片的空白，直至最后一页也没有更多内容，她难以置信。 经历了什么变故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变故！留那么多空白干什么……浪费纸张！ 唉……编剧果然都没长嘴！ 就这一行字，试镜怎么试？我的二十万啊…… 无数念头涌上赵之余脑海，她颓丧的重新跌入大床的怀抱，刚才是激动得睡不着，这会儿是担忧得睡不着，一想到二十万很有可能就这么不翼而飞，她连躺着都觉得是罪过了！ “不行，我的二十万……我不能让它就这么飞了……”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跳起来拿过一旁的平板电脑，打开网页输入了“孤森华”的名字，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那个着名的文艺片鬼才导演，出道不过十来年，国内外的奖项差不多都拿了个遍，荣誉加身的同时，也是票房的保证。 但赵之余认识他并不是因为作品，而是因为她最喜欢的男演员靳亦宸，是这个导演的御用男主。 赵之余看了一下关于这个导演的新闻，十条里有八条都在说，这个导演脾气有点怪…… 她本就虚的心越发没底，苦恼得挠头，明明几近天明，也困得头疼欲裂，却根本睡不着觉，左思右想，点开了导演的作品集，打开了一部叫做《雪》的电影，剧情简介里说，这是孤森华导演的成名作。 既然剧本看不出个一二三来，她就看看作品吧，多少有点了解，也算尽力做好了准备，其他的事，到了试镜那天，交给老天爷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月余，这些日子赵之余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日复一日难熬的锻炼，晓冉还给她安排了形体课，表演课，台词课……总之每天都忙得一沾床就困得睁不开眼，她还抽时间把这个导演之前的作品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试镜的日子来到了。 试镜的地点在另一个城市，要搭乘飞机，保姆车疾驰在机场高速上，赵之余数次垂眼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靓丽醒目又潮流，把她的好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女明星。 “我也算半个公众人物，打扮成这样出门……会不会太招摇了啊……” 她疑惑的问，不明白晓冉为什么让她打扮成这样，实在担心万一有人认出她，大庭广众的把她围住她又犯病。 “认出来才好呢！” 晓冉理所应当的笑着说，没忘伸手给赵之余整理一下衣领，赵之余更不解了，“为什么？这是公共场所，大家都忙，认出来了，被围观了，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而且我还会犯病，万一被拍到放在网上，更是笑话了。 “说什么呢，姐……你忘了，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活跃度啊！你得让观众和粉丝们常常见到你，才能增加粘性啊！” 可拉倒吧，艺人唯一能傍身的只有作品，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你天天贴在镜头上也白瞎啊！ 赵之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没说什么，看向了窗外。 “到了到了。” 保姆车驶进入口通道，晓冉顿时就精神百倍，赵之余还是担心，扬了扬手里的墨镜，“我真的不用戴个口罩吗？” 这墨镜戴了跟没戴一样，不是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了？！ “当然不用……哇，这副墨镜和造型真是绝配……” 晓冉一边说一边帮她戴上墨镜，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的点头，这才对着前排正在捣鼓照相机的摄影师说话，“老师，我们还是c口进吗？” “嗯，那个口布景最好，采光也最好，我们先去准备，你们差不多就下来。” “诶，好。” 摄影师推开车门下了车，又从后备箱拿了许多家伙什，赵之余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拉住准备再给她补个妆的晓冉，“等等……要干什么？” “拍摄啊！机场图，怎么了吗，姐？” “机……就这么拍？人潮人海的机场……像拍艺术照一样的？！” 摄影师甚至还带了影楼里那种大大的打光灯啊！ 赵之余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上车的时候看见工作人员，还以为是他们送了她之后还有其他活要去干，哪能想到她就是他们的“活”啊！ 晓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姐，你就昂首挺胸自然走，照片出来保证美！放心吧！” 话音未落，晓冉已经招呼着司机朝c口驶去，赵之余慌乱起来，“不是，这不合适吧，大庭广众的，多影响别人啊？再说了，要是被围观……” “到了，走吧，姐！” 赵之余的话还没说完，晓冉已经拉着她下了车，赵之余叫苦不迭。 人潮人海里摆拍已经够丢人的了，被围观了她必然是要发病的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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