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竹勃然大怒,挥袖将书桌上的物件一扫而空,“竟然敢耍我!她柳如依怎能就这么跑了!” 先前的那名女弟子扭腰避开一本账册,娇嗔道:“诶呦,谁惹得宗主发这么大火?” 孙羽竹冲她大吼道:“柳雷退婚了!那个死丫头跑了!” 女弟子走近些挽上他的手臂,调笑道:“那宗主娶我做妻就好,何必这般苦恼呢?” 孙羽竹阴沉着脸,语气森然道:“本来还想借机捞一笔礼金的,现在全赔了。” 女弟子勾起一缕秀发在指尖缠转,“宗主您财大气粗,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吧。” “妇人之愚。”孙羽竹不屑地嗤笑一声。 女弟子手一顿,不改笑意道:“那讲讲您的高见呗。” 孙羽竹那双三角眼里泛起贪婪的腥光,沉声道:“武侯门不过是皇家的狗,八旗阁不管民事只顾敛财。倘若我仙台山与战神峰为盟,届时同抬帖金才能大赚特赚。” 女弟子故作惊讶地抬袖掩唇,假意夸赞道:“这样岂不是能名正言顺地榨取民膏了?宗主当真手段高明。” 孙羽竹得意地哼了声,惋惜道:“可惜眼下婚事已毁,战神峰上除了柳雷都是群没脑子的莽夫,恐怕再难有这样的契机了。” 女弟子眯起媚眸,话里满是引诱意味:“不是还有一个客家贵少吗?” 孙羽竹听了连连摆头道:“现如今谁人不知那客京华是他客多多的心尖宠啊。惹不得,实在惹不得。” 次日清晨,客京华迷迷糊糊地撑开眼帘。 丞柒伸手揪起他的小辫子,含笑道:“醒了?” 客京华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背,睡意惺忪道:“好困。” 丞柒坐起身靠在床头,客京华抓了个软枕垫到他腰后。 而后,少年安详地偎在丞柒红痕交错的腰腹处,“再睡会儿可好?” 丞柒浅叹一口气,声音还带着点情事过后的沙哑:“腰酸背痛的,睡不着了。” 客京华难为情地把脸藏起来点,闷声道:“对不起。” 话音方落,两人皆是一怔。 随即客京华飞快掀被子起床,手忙脚乱地往腰间系上衣裳,一溜烟地跑到云屏后洗漱去了。 丞柒默默移开视线,鲜少地感到羞涩。 一盏茶的功夫,穿好衣服的客京华缓缓走出云屏,在这期间他整整默念了几十遍静心诀。 早已穿戴完毕的丞柒朝他招了招手,“我替你栉发。” 客京华快步走过去,乖乖坐好。 丞柒从袖口里取出一条新的玄色发带,随后动作轻柔地梳起少年这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那缕檀香在指缝间丝丝滞留,丞柒低声询问道:“之前我送你的那条发带呢?” 客京华立马从锦袋里掏出发带,答复道:“这里, 我平日里都会用它绑头发。” 丞柒抬手欲要拿回这条发带, 客京华迅速收手起身,一双杏眼里盈满孩子气的煦光,“哪有人送礼还带要回去的?” 丞柒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勾唇反问道:“我偏要呢?” 客京华眸底的狡黠稍纵即逝,“除非你和我换。” 丞柒饶有兴致地眯缝起桃花眼。 客京华笑着报出条件:“我头上这条算我的,外加你亲我一口。” “我还以为什么呢。”丞柒说罢凑过去在他鼻尖轻啄一下,顺手捏过那条发带。 客京华愣在原地,耳尖慢慢染上绯色。 丞柒弯起笑眼,温声告诉他:“你头上这条是我亲手做的。” 客京华用力点点头,保证道:“我今后一定好好戴着。” 丞柒微微敛着眼睑,故作伤怀道:“我一个男人在那里学针绣,别人见到了可都笑话我。” 客京华拧了拧眉,一本正经道:“谁敢笑话你?我帮你揍他。” 丞柒见状险些失笑,哄小孩似的:“少侠果真神勇。” 客京华上前一步牵起丞柒的手,郑重其事道:“丞柒,我不骗你。谁要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丞柒心头一烫,眉梢逐渐荡开缱绻的柔情,“我信你,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客京华连忙撇过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了。 丞柒嘴角噙着一丝隐晦的笑,附在少年泛红的耳廓边戏谑道:“昨晚折腾我的时候怎么没见得这么害羞呢?” 客京华双颊倏然通红,一时慌张失措。 丞柒存心想要惹他臊,话说得更加露骨暧昧:“相公,你昨夜好凶啊。” 客京华连忙捂住他的嘴,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别说了,求你了。” 丞柒眸中笑意更甚,并未继续逗他了。 “臭小子,跑哪去了!”柳雷的呼喊声突兀地闯入耳中。 翻窗闪身前,客京华仓促地在丞柒唇上轻印一吻,“再会。” 仙台山一别,夏暑结尾悄然立秋,御花园中丹桂飘香。 “北境十连城今年仍未缴纳岁贡,长公主暗地里招兵买马。”堂书语折下桂枝递给身旁的丞柒,问道:“殿下有何见解?” 丞柒接过桂枝后随手将其扔掉,兴致缺缺道:“不过是装下样子而已。” 堂书语听到花枝落地的声响,不由地抿了抿嘴。 丞玥拄着一根雕花楠木拐杖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注视着丞柒,“舅舅,碰巧了。” 丞柒全然漠视,自顾自地往前走。 丞玥定在原地没让路,脸上强挺一派谈笑自若 丞柒停在他跟前,冷声道:“还不滚?” 丞玥侧开身子,面无表情道:“最近天凉,还望舅舅保重身子。” 堂书语经过丞玥身边,笑问道:“您是那个砚王吗?” “夫子好。”丞玥恭敬地拱手揖礼,话却说的格外恶毒:“原来您还活着啊,想来是躲在学宫里苟且度日吧。” 堂书语闻言低笑一声,温吞道:“我记得你,九年前那个被殿下抡开脑袋的孩子。” 丞玥最烦他人提往事,当即气地咬紧后槽牙。 堂书语瞥过灰白空洞的眸子,平静道:“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二十年前的那场科举考试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学子连中三元甲第名列,十九岁的堂书语打破先例特封学官。 从教多年来,堂书语自居天才之位,从未遇到过棘手的学生。 直到某个问题分子的出现,年仅十二的丞柒单凭一局棋便让堂书语输得无地自容。后来,夫子出于羡嫉处处刁难这个天赋远超自己的学生。 堂书语强迫其一遍遍抄写范文时,丞柒就当着他的面折笔撕纸,末了还要泼他一脸墨水。 丞玥有次偷偷拿走了丞柒的课本,堂书语明知真相却还是罚丞柒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哪怕当时丞柒已经跪到膝盖溃烂,但站起来第一件事还是抄起礼经将丞玥的脑袋抡开花。 堂书语最后决定禀报圣上——七皇子性子顽劣扰乱学风,定要将其退学处理。 待到丞柒七子夺嫡晋升帝储后,堂书语的报应随踵而至。 江南棋圣自毁双目,立下血誓永世不得脱身于这个尔虞我诈残酷无情的皇宫。 八年来,堂书语被抛弃在学宫里活的如同一个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 丞柒以极为暴虐的方式加倍奉还了所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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