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谦,你不问我关于我太太的事吗?”穆时谦提出回程的时候,祝骅慵懒地窝在露台的懒人沙发上看风景,酒店位置很好,露台看出去刚好是雪山,山脚还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越是往上就慢慢变成一整片的纯白,到最上面,已经被云雾遮住看不清了。 穆时谦手上正在收拾行李,听到他说话停了停,“你不想说就有你的理由,不影响我们就行了。” 祝骅回头看看在房间里的穆时谦,头靠在沙发上,突然很安心,“那孩子,是我哥的。” “什么?”穆时谦手里刚叠好的衣服滑落在行李箱上,一下子散开了,“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过吧,绿舟不能没有我哥。”祝骅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哥啊,是绿舟继承人之一,不能有半分污点的,无论是婚姻还是私生活。但是他不是机器,想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啊,他也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 穆时谦蹲在地上,手渐渐握起了拳头,越攥越紧,“那你呢?” “我?我喜欢你,我哥很早就知道了。”祝骅说得很轻。 “早就知道了?”穆时谦想起自己还曾经搂着顾莉秋给他介绍是自己的未婚妻,顿时一阵尴尬。 “从小不管我做什么,他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永远都是支持我的。”祝骅继续说着,“所以我这些年这么浑浑噩噩,不是他给我兜着,可能我的境地会更难看一些。你知道别人怎么叫我哥和我姐的吗?扶弟魔,呵呵,我就是那堆烂泥,扶不上墙的。可是我哥我姐就是扶着,我爸妈都不管我了,他们都扶着。” 祝骅忍不住抽出一根烟点燃,“我哥的婚姻就是为了巩固绿舟这个商业帝国的牺牲品,他自己做了傀儡,他不想我也是。婚姻对我而言没有意义的,但是我的婚姻可以守护他的爱情。” 穆时谦看着这样的祝骅,心疼到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他走过去,站到他身边,轻轻搂住他,这一刻,他只想到要好好守护他,“你说错了。”他的手指在祝骅的发丝之间游走,“你不是烂泥,一直都不是。”手穿过发丝,滑到他的脸颊,轻轻用力,把他的脸捧了起来,“还有,婚姻不是一纸婚书,是心与心的结缔,所以婚姻是有意义的,不是那张纸,有意义的是人。” 祝骅抬头看着穆时谦,是啊,山川在前,云雾为天,天地见证,他们互相戴过指环,便是相环相扣的人了,这样不也是夫妻吗?他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耳际,穿过穆时谦的手,浸湿了发鬓,“阿谦,不要离开我。” “嗯。”穆时谦低头亲吻了祝骅,那个曾经自愈无数次的祝骅,终于在他面前卸下所有盔甲,展示了最脆弱的一面,他怎么能离开他呢? 回到滨城,滨城已然成了雪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城市的色彩被大雪遮去了大半。今年的雪好像特别大一些。 来接机的是祝骁,祝骅早早通知人来接了,等几人在云杉坐下时,才感受到切切实实的温暖。 云杉设计得真的很好,东方小院的风格,即便在大雪天,也有一番风味。 “哥,给你带的礼物。”祝骅递上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套婴儿开智玩具。 “呵,给我的吗?” “给小宝不就等于给你了。” “哪里一样?”祝骁在穆时谦面前毫不避忌,看来是祝骅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我可以说,总算修成正果了?” “哥。”穆时谦跟着祝骅叫了一声哥,给祝骁倒了一杯茶。 两人的指环还在手上,很是显眼,祝骅笑得心花怒放,像是吃了蜜,“不要欺负我弟弟,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祝骁看着眼前两人,恍然想起第一次见穆时谦,那时候祝骅硬扯着人到自己跟前给自己介绍,穆时谦还是一脸不情不愿,冷冰冰的,他很不喜欢。可是他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可是祝骅喜欢得紧,他比祝骅大将近十岁,少年藏不住的心意,被他一眼看穿。十一年了,这个傻弟弟,终于把人守到了。 “哥你别吓唬他。”祝骅护着穆时谦,手在桌子下轻轻拍了拍穆时谦,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安心。 祝骁咧嘴一笑,腻歪死了。穆时谦也跟着一笑,“不会。”他手轻轻一反,握住祝骅的手,看着祝骅说的。 这顿饭吃得有点像见家长的感觉,穆时谦居然感觉到一丝丝的紧张。在祝骅上卫生间的空隙,祝骁举着杯子碰了碰穆时谦的杯,“我说真的,他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不要辜负他,也不要骗他,如果有一天你不要他了,把他送回家就好。” 祝骁有点像嫁女儿的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穆时谦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干净,算是应下了,“你看起来很护着这个弟弟。可是,你怎么忍心利用他。”穆时谦对祝骅的婚姻耿耿于怀,虽然他和祝骅是没办法结婚,但是祝骅的婚姻也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工具。 祝骁杯子顿了顿,随后低下头,“是啊。他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也觉得我太卑鄙了,因为我真的没有拒绝,哪怕一句推辞。” 穆时谦紧了紧杯子,祝骅自己提出来的? 饭后,祝骁让人把穆时谦和祝骅送回明外滩,另外已经让人给他们准备好了两大袋食材和生活用品,好像他们出去十几天,家里东西都用不得一样。 在车上,祝骅趴在车窗边,看着飞闪而过的夜景。滨城的夜晚真的很美,滨城也叫金城,因为这座城市不知道有什么魔咒,各种建筑外围都默契地喜欢用黄灿灿的灯光,一到夜晚,整座城亮起灯,就像泛起金光一样,很是显眼,所以金城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穆时谦靠在另一侧,看着祝骅,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相处,他认识祝骅好多年了,但是只有这大半年才真正去了解他,这个曾经阳光开朗,现在看似霸道的人,实则那么自卑,面对家人时自卑,面对自己也自卑,他伸过手,轻轻地把祝骅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祝骅回头看他,“祝骅,以后你放心爱自己,你很好,我认为你很好,你先爱你自己,再去爱别人,不要怕。” 祝骅怔怔看着他,过了很久,才笑了,“好。”穆时谦,你就是我的底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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