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喝酒

回到家中，他很淡然地向父亲汇报了应聘的结果，当然，他并没有提及遇到老同学的事情。父亲也没有多问什么，在父亲看来，一个大学生去应聘合同工，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玩游戏了，这种情况下，父亲也不会说他什么。然而，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老同学胡荣光的电话，邀请他出去喝酒。 李刚疑惑地问道：“老胡，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胡荣光是他初中时的死党，人比较粗犷，头脑简单，也是厂矿子弟，现在也在厂里上班。 胡荣光很是不满地叫嚷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偷偷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我在厂里碰到陆爽那小子，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说你回来不找我就算了，还去找陆爽那家伙办事，我都替你觉得丢人，那合同工不就是个临时工嘛，只要有手有脚都能干，你犯得着去求他吗？” 李刚被说得满脸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赶紧询问喝酒的时间和地点，说具体情况见面再聊，这才勉强应付过去。 要出去喝酒，他还得向父亲请假。虽然父亲以前是个酒鬼，但对他的要求却很严格，坚决不让他碰烟酒。在家这段时间，他连抽根烟都得偷偷摸摸的。 实际上，父亲知道他抽烟，他也知道父亲知道，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着。 所以，这次出去喝酒的理由，他也只是说成和老同学聚会。不过这一次，父亲看起来有些高兴，“你早就该和同学出去吃吃饭了，喝酒的时候注意点，别喝醉了！” 李刚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他原本以为会被数落几句的，没想到父亲这次不仅没说他，还叮嘱他少喝点，这还是头一回呢。 胡荣光选择了一家牛杂馆火锅作为聚餐的地点。李刚来到这里，看到菜单上那昂贵的菜品单价，不禁心中一阵肉疼，四五十元一斤的价格，对他来说可够吃几天的了。 胡荣光和其他几个同学已经在店内等候，除了之前见过的那几个，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李刚原本以为他们也是自己的同学，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名字罢了。等到介绍时才知道，他们中有其他班的，也有其他年级的校友。 然而，这似乎也并不奇怪，毕竟厂子规模很大，几万职工中，一半以上都是老员工的子女，能玩到一起的，可不都是校友嘛。 当轮到胡荣光介绍自己时，他又带上了大学生的字眼，这让李刚有些受不了了。李刚赶紧说道：“大家出来吃饭就是好朋友，没什么大学生小学生的，你们可都还是大领导呢！来来来，我先敬各位大领导。” 没想到这帮陌生人还真有领导的派头，一个个都表示不能打散弹，只能一个个敬酒。就连胡荣光也跟着瞎起哄，让李刚一个个敬酒。李刚本来心情就不太舒畅，刚好借酒浇愁，于是便真的一个个敬了起来。他一口气灌下了五六杯酒，肚子被胀得难受极了。 这时，胡荣光又开始大声说话了：“李刚啊，你要进厂里上班，找这几位不好吗？找陆爽干嘛？那小子仗着他爸是个分厂领导，才进得了人力资源公司的，虽然现在也是个副科长，实际上他有个屁权利，有他没他照样会录取你。你一个大学生，应聘就该去集团公司上面，这几位哥，我刚才也介绍了，都是在集团总部上班的，有事跟他们知会一声，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集团招聘的消息。你一个大学生去应聘这种岗位才对，干嘛去应聘临时工，你真的是，读书读得都傻了。”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绝对没有恶意，李刚从小就习惯了他这样。相反，李刚还应该感谢他，因为这顿饭根本就是在为李刚铺路，让他认识一些上面的人，就算不能帮上忙，至少混个脸熟，加上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消息也好知道。 李刚识趣地又给那几位敬酒，多说些好听的话，让气氛活跃一些。那几位似乎受到了胡荣光的嘱托，大家其乐融融，倒也十分热闹。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这些刚参加工作几年的小年轻所能说了算的。一个叫唐彬的朋友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又都是一个厂的厂矿子弟，很多事情一问便知。那个陆爽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爸好歹是个领导，到时候肯定会把他扶上去的。你们别看人力资源公司不大，可油水多得很，一个临时工每个月能抽个两三百的管理费，厂里有几千个临时工，你们想想陆爽那小子以后会差得了吗？不像我们，虽然都是大学毕业，又在集团上班，看起来风光得很，实际上也就那样，领导看得起，或许还有希望，看不上的，一眼也就望到尽头了。” 一个叫朱文的也说道：“可不是嘛，特别是现在厂里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收入分配制度一直在调整，现在的工人工资不断增长。外面的人知道了，都挤破头往厂里钻，但不管什么人来，没个背景都不好使。” 李刚听得有些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是工人要比做办公室好吗？还是说他们没背景帮不上什么忙呢？他只能继续敬酒，想听听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那集团上面最近有招聘计划吗？我觉得还是可以试试的，毕竟我是电气工程专业的，应该还是比较对口的吧？” 唐彬喝完酒说道：“可能要等两三个月才行，大企业都喜欢在毕业季招人。” 两三个月自己还是等得起的，只是不知道老爸等不等得起，看不看得惯他在家里待着。 胡荣光不甘心地说道：“老唐，你就没办法帮忙安排一下吗？你跟总调度关系不错，安排个职位还不行吗？” 老唐苦笑道：“荣光，你想得太简单了吧？公司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最多也只是走人力资源公司的渠道，这又是何必呢？” 朱文笑道：“荣光，你急个球啊，李刚一个大学生还愁找不到工作吗？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刚和胡荣光只能陪笑着，说道：“对对，大家喝酒。” 后半场，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的，再也没有什么有营养的话了。他们都是一个厂的，自然能说的东西更多一些，而李刚显得有些像外人，只能一个劲儿地去劝酒，最后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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