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些狗日的亲戚

推开房门的是李泽的父亲李大富和母亲赵玉珍。 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就已见花白，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上一世时，李泽竟从来没有像这样仔细看过父母。 父母受传统观念影响，多少有点重男轻女，对李泽可谓是疼爱的不得了。 可上一世，他这个做儿子的，又为父母做过什么？ 除了大手大脚花钱，就是遇事推卸责任，在这个家里半点都没有长子的样子。 在妹妹的面前半点都没有长兄的样子。 同样，他更没对父母尽过一天的孝！ 甚至还因为他的窝囊无能，让一家人都命丧黄泉。 此刻，看着父亲母亲走进屋子，看向他时眼神之中满满都写着担忧，李泽的眼泪一下子溢满了眼眶。 “爸，妈！” 李泽快步迎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的面前。 原本一肚子想说的话，一下子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剩下的，只是悔意翻涌，全身不停颤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这可把李大富和赵玉珍吓坏了！ 难道，街上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儿子这是惹了事害怕了？ “儿呀，你咋了？让人欺负了？” 赵玉珍蹲下来抓着李泽的胳膊问道，满眼都写着担忧。 “这是咋了？老王婆早上真来咱家了？” 李大富虽然也担心，相比之下倒还冷静。 街上的事他虽然听得糊涂，却也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干出那种缺德事来。 听着两人的问话，李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强烈，让父母误会了。 “爸，妈，老王婆造谣，儿子没干那缺德事，你们放心。” 李泽抹了两把眼泪，从地上站起身来，忙又解释道：“刚才我剥了棵葱吃，辣着眼睛了。” “只要你没干那事，咱就不怕！老王婆要再敢上门来胡闹，咱就去找村长。” “是呀儿子，啥事有我和你爸撑着……” 再次感受到父母的疼爱，李泽心里的愧疚更浓。 “爸，妈……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千言万语就只化作这一句话，李泽强压着再次泪涌的冲动，眼神之中写满了坚定。 赵玉珍就笑了，拍拍李泽的肩膀，说道：“好好好，妈等着你孝敬。” 不过就是一句话，就让母亲心满意足。 然而上一世时，他甚至连这样让母亲开心一下的话都不曾说过。 李大富见儿子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没啥事就行，玉珍，你抓紧弄点饭，咱吃一口再去帮老二家扒一天苞米，多帮他干点活，那钱咋还能好意思不还给咱们。” “哎……行，我去做饭。” 赵玉珍叹了口气，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泽看着父母双眉紧拧的样子，就知道去二叔家讨债又失败了。 李大富是跑山的，半年前进山挖了棵大山参，成为了山泉村的富户。 这让一个贫苦的家庭一下子翻了身。 可偏偏李大富又是个好说话的，亲戚们知道他家有钱了，纷纷登门来借钱。 每次一百两百借的都不多，李大富也不好说不借。 李泽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竟然还有那么多的亲戚！ 父亲挖到大山参之前，家里可是没几个亲戚来往的。 一来二去，半年的时间过去，家里的钱就都被那些亲戚们给借光了。 可这钱一借出去，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一个月前李泽跟张艳美订婚，家里连一千块钱彩礼都拿不出来。 跟那些亲戚说家里的情况，想让他们先还一部分，解决一下暂时的困难。 可那些亲戚们却说李大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里不应该差他们借的那点钱。 所有人都认为李家有钱！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张艳美盯上了李泽，给着好处求老王婆给说媒。 而李泽的父母也觉得张艳美在镇上有工作，能看得上个农民，是他们李家祖坟冒了烟。 即便对方提出一千块钱的彩礼，李大富两口子也没犹豫。 此刻，李泽回想起那些事情，忍不住暗中捏拳。 “那些狗日的亲戚！” 上一世今天之后，李泽家一下子家破人亡，那些亲戚又莫名都消失了一样，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李泽暗暗决定，一定替父母把那些欠债都讨回来。 跟那些势力眼的亲戚们彻底划清界限！ 见母亲戴上围裙进了厨房，李泽恍过神来立即走了过去。 “妈，你和我爸去歇着，这饭我来做。” “啥？” 赵玉珍怔住了。 儿子啥时候下过厨？ 别说做饭了，从小到大连只碗都没洗过。 “你咋了儿子？” “没咋，我梦见自己会做饭了，试试看。” 李泽从母亲身上解下围裙，硬生生把她推进屋子。 “哎这……” 赵玉珍眼中尽是疑惑，儿子今天咋这么懂事？ “他爸，儿子今天咋了？” 李大富扛了一袋子苞米棒子扔到炕上，准备吃饭之前先扒一点苞米粒出来。 “咋了？” “他说今天他做饭！” “啥？” 李大富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口子大眼瞪小眼，目光同时看向厨房方向。 “他爱做就做吧，学着点也行……学不会拉倒！” 李大富并没当回事。 “行吧，他要做不出来，我再去弄俩煎饼，咱对付一口得了。” 此刻，李泽抱了捆柴，拿块明子把灶坑点着，水壶装水放到火上烧着。 而李泽则去了后院，地里的大白菜砍一棵，香菜薅一把，韭菜割两刀，再摘几个辣椒…… 这些东西可是妥妥的绿色食品！ 回到厨房，水已经烧开。 父亲平时爱喝点茶，他恍惚记得家里的茶就放在厨房的地柜里。 暴马丁香茶是母亲在山里采来自制的。 在东北，这种花在六月开，可采来制茶的阶段时间很短，也就那么天的功夫。 而暴马丁香树又十分高大，且这种野生树木并不群生。 想要采集到可以蓄茶的数量并没那么容易。 茶来之不易，父亲拿着很是金贵，每次就沏那么一小捏。 水烧开后，李泽就给父亲沏了满满一壶。 “爸，妈，先喝点茶，饭菜马上就做好。” 看着桌上一壶热腾腾的茶水，两口子眼睛都直了。 这些活，李泽可从来没干过！ 儿子又下厨又给沏水，李大富和赵玉珍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更让两人不敢相信的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李泽竟然真的做好了饭菜！ 白菜炖粉条，香菜辣椒拌老虎菜，鸡蛋炒韭菜。 还有热乎乎的几个锅贴饼子。 扑鼻的香味让两口子不约而同吞咽起口水。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连半点肉沫都没有，可这两口子却吃的格外香。 吃着吃着，赵玉珍竟抹起了眼泪。 第一次吃儿子做的饭，这么多年的劳累一下子消散！ “瞅瞅你，哭啥呀。” 李大富其实鼻子也有点酸。 他的儿子怎么突然间就长大了？ 尽管有些不适应，却仍是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 三人正吃着饭，门口传来了喊声。 “他李叔李婶子在家吗？” 随着喊声，村民老杨进了屋子。 “他杨叔来了，快坐。” “哟，吃饭呢？村长叫你们过去呢，说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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