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山正要感叹,回头却见李昱白已经和村里的汉子攀谈起来了,一个问的,一个答的,问的蹲在田埂上,答的站在田里,自然得很。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这人啊……哎……” 周全跟着他的视线瞟了一眼,看看李昱白,又看看陈南山,想了想那座围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分桃么,断袖么,他懂得很。 就这样,一行人将盐场、盐田等都跑一遍,足足用了四天。 四天后回到县衙,知州大人亲自来了,正战战兢兢的等着李昱白。 “盐官县这五年的账目,州里什么时候核查的?”李昱白问,“盐税分别如何?” 知州大人:“启禀李大人,盐税官每一季度核查一次,盐官县每季度的盐课岁额大约为26万石,年超10万石,一向列在全国海煮盐场之首。” 李昱白:“林长贤为任之期,政绩如何?” “政绩甲等,民意甲等,无不孝、劝农桑、招流亡、增户共计两千四百,”知州大人抹了一把汗,“林大人意外身故,属实是天妒英才啊。” “是个好官,”李昱白点头,又转头问,“按例当擢升,为何未升?” “李大人容禀,非未提升,实乃林大人心系百姓。”知州大人,“四年前,三年一荐时,本官就准了林大人升调回京,谁料洪水无情,林大人怕来接任的人不熟悉本地水利,毅然放弃了回京的机会,因此又守了此地三年。” 升调回京赴任,可是许多外派京官巴不得的好事。 “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想必对每年多征收的5万石盐税毫不知情啰?” 李昱白声音不高,却听得知州大人一身冷汗。 “这……5万石?”他抹了把脸,“怎能高出如许多来?” 年收约11万石,还瞒报了5万石,等于盐官县年收约有16万石的盐税。 “是啊,这多收的银钱,都去了哪里?” 李昱白不轻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县衙的真账又在哪里?” 随着他的茶盏一落,新任知县的原县丞吴明腿一软,“噗通”往地上一跪。 “大……大……大人,账……账簿都……都在……” 李昱白:“那是假账,我要的是真账。” 衙门邦本房里的卷宗无一被烧,账簿也无一被烧,因此吴明正想狡辩一二,只听到李昱白身边的随从青川拿出了算盘:“小的青川,趁你们陪大人巡视之时,小的带人往各盐户家里走了一趟,根据大家所说,每年盐户都多交了一半的盐税,受课税之重苦不堪言。” 这下连知州大人都跪下了。 “吴明,你任县丞之时,主管的就是税务,不如你来说一说,这多出来的税都去了哪里?” 吴明以头叩地,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吵嚷:“好你个陈阿炳,好你个绍兴师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以为我找不到你老家在哪是吗?要是被老娘找到,你死定了。” “你个脑子拎不清的,家里的银钱连首饰你都卷走了,你让我们母女二人接下来喝西北风啊……” 吵嚷的正是那个五娘子,陈师爷的娘子。 “大人,陈师爷跑了。”有人进来汇报说,“西厢院里除了被盖,什么值钱的都没了。” 陈师爷,正是看到了林长贤脚底烙印的师爷。 李昱白环视着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地方官,轻松地说:“不急,跑有跑的好处。” 他将大部分人带去盐场巡视,不单是为了查税收,还为了给某某人提供跑的机会。 他不跑,怎么知道谁有鬼呢。 谁放的火,谁下的毒,不是亲近之人是做不到的。 林长贤的贴身幕僚,够不够亲近? 王汉立刻上前几步禀报:“大人去盐场巡访这几日,衙内各人没有异动,今日清晨,知州大人到衙后,陈师爷坐立不安,于午时回房收拾行李,午时三刻出逃,下官让人跟上去了。” …… 陈师爷被侍卫拎回来之时,气急败坏的五娘子叉着腰在门边破口大骂:“陈阿炳,你个抛妻弃女的负心贼,你居然将我母女扔在这里自己卷铺盖逃了,你丧不丧良心?你亏不亏心?” “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最好让大人用狗头铡砍死你……” “老娘我辛辛苦苦跟着你爬山涉水来盐官县,才享了几年福,你是不是外面养女人了……” “大人冤枉,娘子冤枉……”陈师爷已头叩地,磕个不停:“小人……小人是被人骗出去的,有书信为证。”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信里说,林长贤已死,作为林长贤的幕僚,我们即将被遣散,如果想要去知州大人身边当幕僚,就带着银钱去城外十里渡口等他,共商大计。” 打开信纸,却一个字都没有,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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