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驴子论

罗霄上前给皇后看了看道：“没事，就是被气浪震晕过去了，你给她做人工呼吸渡气，就是吸一口气吻住她往后肺里吹。” 皇帝一听尴尬了：“这个，要，要朕来？” 罗霄一瞪眼：“你不来难道我来啊！” 皇帝一听还是朕来吧，要不然我亏大啦。于是皇帝过去给皇后渡气，罗霄指点了下后迈步来到外头。 守在殿外的宫娥太监见罗霄穿着龙袍出来全都吓的面无人色，太子李承乾险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悲呼一声父皇奔殿里冲了进去。 罗霄抬头看看天，空中万里无云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而且现在是正月，按道理来说不该打雷打闪。 看看皇宫各殿上升起的条条烟柱罗霄若有所思。如今宫里各殿为了取暖都用上了罗家弄出来的铜火炉，大概是这些带着铜元素的烟柱上升与天上的冷空气相摩擦从而产生了球形闪电，随后这球形闪电受李二陛下身上这件纯金丝织龙画锦的龙袍吸引劈向了他。 当然了，这是罗霄按照球形闪电的形成原因以科学的角度得到了结论。如果以道家玄学来说，可能是因为自己泄露了天机胡说让老天爷不爽了，所以给自己一个警示。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罗霄决定以后什么关乎国运啊，寿命啊之类的话题尽量的还是不要说的为好，免的惹的老天他不高兴真给自己雷一下子。 “滚！！！” 突然屋里传出二陛下暴龙一般的吼声，殿外众人顿时心里踏实了，看来罗霄没有杀君，二陛下还好好的活着。 太子李承乾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大概、也许、可能是他看到了不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见这位太子殿下脸涨的通红，手足一副无处安放的样子。 “你们两个，去取一袭龙袍来送进去。其他人都散了吧，二郎你随我暂且到东宫休息。” 说完他拖着罗霄如风走去，却没想到罗霄穿着龙袍满皇宫晃悠带来了无数的遐想。随后又通过宫人的口无数的小道消息传到了百官那里，一时之间弄的刚安定的朝堂又动荡起来。 李承乾带着罗霄来到东宫，罗霄抬头看了看直抽凉气，随口问太子：“那个，太子殿下，令尊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啊？你这是哪像东宫，分明就是兰若寺啊！” “兰若不就是寺的意思吗？怎么有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这是什么所在？”作为太子李承乾涉猎倒是颇广，知识面还是很丰富了。 “说起兰若寺，不得不说一个倩女幽魂的故事……”罗霄白话着随李承乾进到宫中。 等他说完了太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东宫确实破了些，比不得你那大安坊。不过父皇说了，身为太子不能只贪图享乐，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父皇当太子的时候也曾经在这里住过。” 罗霄撇了下嘴：“你爹才在这里住了几天啊，这种鬼话你也信，你不想想你这个太子得干多少年。” 随之罗霄上下打量着李承乾摇摇头：“不像。” “什么不像？” “你长的跟你爹不像，你看看你这个眉眼，你这个气质，跟你爹真不像，你再看看李恪，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号的李世民啊。” 罗霄是说者无心，李承乾则是听者有意，当时他的脸色就变的惨白了。其实背地里有不少人都说他长的不像李世民，反而跟他那个死鬼大爷李建成颇像，要不是二陛下确定以及肯定这孩子是自己的种，说不得皇帝听多了这种言论能把李建成的棺材打开来个滴血认亲。 见李承乾魂不守舍罗霄不由睁大了眼睛：“我说，我胡说的你还真信啊！” 李承乾苦笑一声：“不是你一人这么说，好多人都背后如此议论。” 罗霄撇了下嘴：“他们说你就听啊，你这是侄子随大爷，就像四胖子也不像你爹，他那是外甥随舅舅。难道说他也不是你爹亲生的，能说是你舅舅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他给换了吗？” “何为狸猫换太子？” 这又涉及到一个知识点，罗霄索性给李承乾普及了一下。 说完之后他上下打量着李承乾摇了摇头：“你这个性格不适合当太子，而且当太子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此话又怎讲？” “当太子嘛，就得心够狠手够黑才行，要不然你弄不过手底下那帮兄弟们。而你就手不够狠，还有一点，你这个年纪不合适。” “孤这年纪跟当太子有什么关系？” 罗霄点手把李承乾叫过来道：“你算算啊，你今年九岁，你爹今年二十八，二十年后你都是二十九了，你爹才四十八。再过二十年呢，你四十八时你爹才六十八，如今你祖父都六十多了身体还很好，想来你爹应该也比他差不了多少，所以少说着也得活个七老八十，就算他活到七十，那时你多大了？你都五十一啦，你还能干几年？你还有那个精力吗？再者你去翻翻史书，当最长时间太子的皇帝是谁，有当四十年太子还能成功继位为帝的吗？” 听完罗霄一席话李承乾身子都瘫在案子上了。不得不说罗霄分析的有道理啊，就算他爹活不到七十，像他爷爷那般活到六十，到时候自己也不年轻了。关键的问题是，以自家父皇那个尿性，他会容忍一个强而有力的太子几十年如一日时刻威胁自己的帝位吗？ 半晌之后李承乾艰难地撑起身子道：“那以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罗霄满不在乎地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太子，我操那心干嘛。”随之安慰李承乾：“你不用担心，时间还长着呢，大不了将来见事不好你辞职不干不就完了嘛。” 李承乾听罢眼前不由一亮，心说对呀，回头我就去找父皇请辞太子，这个破太子谁爱干谁干。当太子有什么好的！ 当太子这一年来李承乾都快烦死了，在他那些老师与他父皇眼里，他干什么都一身的毛病，这帮人整天围着他挑刺儿，弄的他都快怀疑人生了。要不是有长孙皇后时时给他做心理辅导与心理建设，他早就被逼疯了。 想明白了之后李承乾觉着一身轻松，命人打来水伺候罗霄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服，罗霄又让他准备吃的，李承乾听完不由皱了下眉头：“这还不到用膳之时呢，夫子曰不时不食。” “那是你儒家的夫子，我是道士。”罗霄一句话顶的李承乾无言以对。 命人排摆酒宴，看着罗霄大吃大喝李承乾也忍不住了，心说太子我都不想当了，管那么多规矩干嘛，我怎么合适怎么来吧。于是他也加入了大吃大喝的行列。 罗霄一见笑道：“这样就对了。人生在世屈指算，不过三万六千天，纵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只需三尺宽。你就好比是盆里的鲜花，你的生活就是一团乱麻，太子的位子再好也不过就是梦幻泡影，只有死后的那个大木头盒子才是最终的归宿啊。” 李承乾听罢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罗霄见自己成功忽悠了太子很是开心，一手鸡腿一手胡饼边吃边道：“在贫道眼中，什么帝王将相，什么公卿勋贵都没有道爷我逍遥。” “铁甲将军夜宿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罗霄站起身来手中鸡腿指点江山虚空比划着曰：“这天下就好比是一辆车，黎民百姓就是组成马车的材料，文武百官就是拉车的驴子，皇帝就是赶车的御夫。” “贫道不想当马车，也不想当驴子，更不想当车夫，当马车很无趣，当驴子会挨鞭子抽，当车夫太累，不仅要照管驴子还得擦洗养护马车，挨半天累还没人说好，不仅驴子因为你抽了它恨你，马车也会因为你保养不到位总出毛病，你说说这顶着风吹日晒雨淋就图驾车那会儿的痛快值吗？” 李承乾奇道：“你既不当驴也不当马车和御者，那你想做什么？” 罗霄得意地道：“我当个坐车的游客，坐在马车里欣赏沿途的风景，无聊了可以跟车夫聊聊天或者逗逗驴子，如果马车掉到泥里了、遇到困难了我愿意帮忙就帮一把，如果嫌麻烦我可以换另外一辆车去坐。” 李承乾听罢瞠目结舌，但是心中却是豁然开朗，此时罗霄帮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心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个游客呢，我干嘛非要哭着喊着当车夫或者驴子呢！ 罗霄那里正得意，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就见李二陛下如风一般的冲进来奔罗霄扑过去，罗霄见事不好嗖地一声就从窗户蹿了出去。让他万没想到的是，唐二世紧随其后也跳窗户蹿出来。 “我说你又抽什么疯，道爷又哪得罪你啦！”罗霄边跑边问。 后头唐二世咬着后槽牙道：“你没得罪老子，只不过老子现在缺头驴子拉车而已。” 罗霄一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驴子论让他听了去，这让他很是不满：“你太过份啦！这么大个的皇帝竟然蹲窗根儿听贼话儿，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恨恨地道：“那也不如你!你都把朕比成车夫啦！” 罗霄边跑边刺激他：“你还别觉着当个车夫委屈你，这车夫你要当不好让驴子造了反把你变成了傀儡，到时候你就会变成驴子，而驴子就会变成车夫的。” 皇帝一听更气，怒骂道：“混仗东西，朕让你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啊，你以为你是太阳啊，所有东西都得围着你转。” 二陛下越追越生气，跑着跑着突然扒下一只靴子当武器狠狠砸过去，罗霄没提防让他砸了个正着一头扎在地下，随后连滚带爬的蹿起来接着跑。 皇帝见此哈哈狂笑，随手把另外一只靴子砸过去，这次罗霄闪身躲过哈哈笑道：“哇哈哈，你个二傻子，没打着。” 皇帝一听气的脸都青了：“孽障啊，孽障！你敢叫朕二傻子。你站住，看老子不抽死你！” 两人一追一逃围着院里的假山石转了开圈儿，李承乾都觉着自己没脸看了，这么大个的皇帝和一个仙家弟子在这儿像两个流氓一样一边骂街一边你追我赶。 “退下，退下，所有人都给孤退出去！” 此时他也没别的招，只能帮两个人清场然后在一边干看着，这两个人他谁也惹不起。另外他心里偷乐，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最后谁倒霉。 跑了几圈之后唐二世先坚持不住了，毕竟好多年他没这么跑过了，当下连呼哧带喘地道：“你，你……你，你个逆子，你且……站……站下，朕，朕饶……饶了你了。” 罗霄才不信他呢，又溜了皇帝半圈儿，见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下这才释释然走过来拉他：“起来起来，做完剧烈运动不能马上坐下，这样容易得血栓，快起来再走两步。” 皇帝挣扎着起来恨恨地道：“不孝，你大大地不孝，你地良心大大地坏啦！” 罗霄心说看来这回真把他累惨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牵着皇帝慢慢走了一阵之后坐下，两人先是如同仇敌般对视良久，随后忽然又同时笑了起来。 笑吧多时二陛下摇着头赞叹：“你这竖子，一点儿也不像个孩子，反到像个成年的老狐狸，真不知你那师门是如何教导你的。” 随后他正色道：“朕有一言不知当讲不……” 罗霄连忙摇头手道：“你拉倒吧，不该问的别问啊，我可不敢啦。” 皇帝跟做贼一样缩着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敢！” 罗霄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那你问吧，我未必回答。” 皇帝道：“你真的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吗？” 罗霄想了一下伸手在虚空画着解释道：“命运就好比是一条长河，我们都是生活在河里的鱼，有那么一两条鱼遇到机缘突然跳出了水面，在跳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它会看到比其他鱼更远一些的风影。可是这条鱼呢不能总在河外待着不然会干死，也不能总跳出来，不然会累死。更要命的是，这河外的风景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天上的云朵随风而动一般，所以，当这条鱼游到它看到的风景所在之地时，那里也许是它看到的模样，也许完全变了。” 皇帝听罢沉吟半晌后叹了口气不再问了，就在罗霄准备离开之时皇帝突然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想跳出水面的鱼学会跳出水面呢？” “这个得靠自己悟，教是学不会的，如果强行学着往外跳的话，说不准一下子跳到了岸上直接晒死了，或者引起了鱼鹰的注意被一口叼走成了食物。” 说完罗霄走了两步悠然又道：“而且我不认为总看到河外的风景是件好事，那会让鱼生没了许多对未来的向往与乐趣，甚至因为你看到了不想要的结果想要改变反而变的更糟。” 罗霄不想跟皇帝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趁着皇帝沉思的功夫悄然跳墙头离开了东宫跑了。 来到外头寻了下，白雕不知是跑回大安坊还是出去浪了，总之他吹口哨吹歪了嘴那货也没回来。去后宫海池边上看了看，也没在那里偷鱼。 罗霄也懒的再寻了，看看天色还早，便想着去城西竹林里挖点儿冬笋，小丫头现在口被养叼了，最近喜欢上了吃冬笋。他也是懒的绕路，想着抄个近道从掖庭宫穿过去出皇城，结果就因为起了偷懒的念头，却是无意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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