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失望和无奈

洗漱完毕，许清禾步入厨房，身后的殷昀杰紧随其后，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警惕：“若非念及食物不易，我断不会轻易尝试她所做的早餐，总是担心里面是否暗藏玄机。” 殷昀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他先许清禾一步，轻挑起几缕面条送入口中。 然而，或许是放置的时间略长，面条略显绵软，失去了刚刚出锅时的那份韧性，远不如许清禾亲自下厨的手艺那般令人回味。 许清禾见状，好奇地向前凑了凑，碗筷不经意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殷昀杰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许清禾细腻脸颊上那几缕几乎看不见的汗毛上，它们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软而生动。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又充满探索欲，嘴角挂着的浅笑和脸颊旁隐约浮现的小酒。 就在这一刻，两人目光不期而遇，殷昀杰的思绪忽然飘回到那些梦中的美好片段，那些让他在不自觉间唇角上扬的温馨场景。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在心底悄悄滋生，他急忙移开目光，调整呼吸，尽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才故作轻松地道：“许建国不过是在局子里待上几天，又不是什么生死大关，孙有芳没必要因此做出极端之举。她的心思，你多虑了。” 许清禾眨了眨眼睛，似是有所领悟。 确实，许建国的短暂拘留不过是一时之困，很快便会归来，若是孙有芳真的对早餐动了手脚，那不仅是违法，还会让自己家中的顶梁柱一旦归来，便面临无人照顾的尴尬境地。 这样的分析，让许清禾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不少，手中的面条似乎也因此而变得更加美味，她开始大口品尝。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简单的幸福之中时，门外传来了蹒跚的脚步声，朱云秀老人手持拐杖，肩上还挂着一把老旧的镰刀，缓缓向外走去，这一幕让许清禾心中一紧，差点被口中未咽下的面条噎住。 她生怕年迈的奶奶会去做什么危险的劳动，赶紧放下碗筷，急匆匆地追出门外，生怕错过了什么。 殷昀杰紧跟其后，心想着或许能为朱云秀分担一二。 门外，许清禾紧紧盯着那把锋利的镰刀，心中的担忧溢于言表：“奶奶，这才刚亮天，您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连早餐都没吃完？” 朱云秀面对孙女的追问，脸上的笑意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她轻声解释：“我这老骨头一早就醒了，也没什么胃口，你们年轻人多吃点。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想去林子里砍些竹子，编织些篮子，说不定还能换些钱或者家里需要的日用品回来呢。” 在那些悠远而宁静的日子里，年轻时候的朱云秀，她的双手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精巧的竹篮子。 岁月流转，虽然年岁渐增，但她那双灵巧的手并未停歇，而是转向了更细腻的工作，如用柔软的茅草编出结实耐用的锅盖，这样的技艺在村里并不多见，每当她的作品出现在市集上，总能吸引邻里的目光，换回些微薄却珍贵的钱财或是生活所需的物资。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朱云秀的眼力已不如往昔那般锐利，编织这样需要细致眼力的活计渐渐少了。 但今日，一种久违的冲动在她心中悄然萌发。 正当许清禾关切的话语欲脱口而出，想要劝阻她劳神费力之时，突然之间，一股清晰的念头闪过她的心头，让她的话锋一转。 她凝视着朱云秀，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不解与忧虑，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奶奶会重拾旧日的辛劳，难道是为了帮助那个总是给家里带来是非的孙有芳？ 朱云秀的目光闪躲，仿佛隐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面对孙女敏锐的洞察，她显得既羞愧又尴尬。 在半晌的犹豫之后，她轻声回答，声音中夹杂着无奈：“建国到底流淌着我们家的血脉……” 在她心中，藏着一份深深的担忧。 如果自己不对孙有芳伸出援手，害怕孙有芳在走投无路之下，会将某个秘密公之于众，让许清禾的生活陷入新的困境。 这份顾虑，朱云秀只能深埋心底，任由孙女误解她的初衷。 许清禾听罢，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恼怒又含苦笑。 她暗自思量，奶奶啊奶奶，您怎能如此健忘？ 那些孙有芳母子曾带给我们的苦痛与欺凌，难道就如此轻易地从记忆中抹去了吗？ 她正欲开口，却被殷昀杰及时打断，他温柔而坚定地提出代劳，同时轻轻拉着许清禾。 许清禾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中的波澜，默默回到桌边继续吃面，只是那背影显得异常沉重，而她留给朱云秀的最后一瞥，充满了深深的失望与无奈。 朱云秀望着孙女那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酸楚，随即转向殷昀杰，强作镇定地道出请求。 她不愿再多加打扰这位细心的年轻人，这份决定，她甘愿独自承担。 殷昀杰回到厨房，目睹许清禾大口吞咽食物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沉吟片刻，他还是决定开口，话语中透露着对许清禾的理解，也试图宽慰她心中的不快：“我知道你为此感到愤怒，但奶奶有她的牵挂，你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对她而言，这也许是最直接的表达关爱的方式，做完这些，她的心情或许能好受一些。” 许清禾闻言，情绪难以自抑，反问道：“她的心情是舒坦了，可我的感受，她有没有想过？” 这一问，不仅是对现状的质询，更是对过往所有委屈与不公的申诉。 许清禾的内心被这一瞬的情感冲击，让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原主被孙有芳所害，一生颠沛流离，直至生命尽头也没能享有一丝宁静的悲哀。 即便她带着对故事走向的先知，但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夜晚与殷昀杰的相遇，没有那份尝试改变命运的勇气，她的未来或许依旧是一片迷茫与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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