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老来无赖

不知他人苦，勿劝他人善。 一番内心挣扎，终是选择了旁观。 倘若今日阻挠断亲，他日孙有芳又来行窃，又该如何是好？ 再者，孙有芳屡教不改，今偷许清禾家，他日或危及自身。 此事不可不防！ 忽有人发声：“村长，清禾若决意断亲，便由她去吧。遭遇如此后母，实属不幸，我们也不好多言。至于孙有芳，先前顾及情面宽恕一二，若有下次，村里怕是容她不得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同村连枝，谁都不愿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一致请求村长严惩孙有芳，再犯即逐出村外，以免一害殃及全村。 村长思虑再三，认为此举合情合理，若继续纵容，孙有芳必得寸进尺。 于是，不顾孙有芳苦苦哀求与胡搅蛮缠，毅然同意。 “既如此，断亲便是。我即刻拟写断亲文书，双方画押，此后两不相干。孙有芳，尔后再犯，休怪我将你逐出村界，自此天涯海角，与我村再无瓜葛。” 言罢，村长命人取来纸笔。 孙有芳怒火中烧，直逼头晕目眩的边缘，村长的话虽说得好听，任由她去留自便，可这年头，缺了介绍信，寸步难行，被驱逐出门的后果，她根本无法预料。 “若非山穷水尽，谁乐意深更半夜不睡觉，翻墙越脊的！” “这一会儿的工夫，又绝亲又吓唬人的，那小子究竟给了你们什么迷魂药啊！” “我来这儿翻墙本就没图啥，结果倒好，腿都摔断了，你们围在这儿这么久，有谁问过我疼不疼？” “合伙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不会有好报的！” 孙有芳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若不找个出口宣泄，只怕要被自己的怒气憋死，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嘶吼出来，状似失控。 众人本就不怎么喜欢她，此刻见她如此撒泼谩骂，心中的厌恶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好在村长已应允了众人的请求，这才无人再担忧后续。 而村长也没打算真正将孙有芳逼入绝路，他解释道：“理解你的困境，村里可以暂时借你粮食应急，只要你诚心诚意劳动，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少给我惹是非就好。” 说这话时，村长眉宇紧锁，满脸的不耐与嫌弃。 孙有芳听了这话，情绪稍有平复，毕竟还没被逼上绝路。 “那我的腿怎么办？” 她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想卖乖，村长话音刚落，她就蹬鼻子上脸。 村长岂是易于之辈，冷笑一声回道：“自己闯的祸自己受，和我何干？” 显然是不愿插手了，众人皆认为村长处理得当，自己翻墙摔断腿，怎能让全村背锅？ 未送她去官府已是格外开恩，真实不识抬举。 随即，笔墨伺候，村长拟了断亲文书，让她们按下手印，正欲收起，朱云秀挤进人群，嚷道：“我也要按个手印，免得她日后纠缠不清！” 虽觉多余，村长还是答应了。 许清禾心知肚明，那份象征性断绝关系的文书并不具备法律的强制力量，但它足以暂时遏制住孙有芳无休止的纠缠。 一切处理妥当后，村长吩咐人将情绪激动的孙有芳搀扶回家，又额外吩咐送去了足以维生的粮食，这一系列举动充分彰显了他的仁慈与公允。 他明确告知孙有芳，允许她在家中修养两日，但之后必须参与劳动自给自足，倘若仍旧游手好闲，村里将不再对其生活负责，言下之意，生死由她自担。 “村长爷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许清禾深鞠一躬，态度诚恳而肃穆。 若是没有村长从中调停，这场纷争恐怕难以这般平息，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尽管村长心中略感不悦，但他深知许清禾实属无辜，因此并未加以苛责，只是轻叹一声，语带怜悯：“孩子，你承受的太多，往后和你奶奶相依为命，希望日子能越过越好。” 许清禾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尚存的泪痕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看得年迈的村长心头一紧，这瘦弱的肩膀竟要扛起如山般的重负，不禁让人心生恻隐。 等到旁人都散去，她迅速拭去泪水，脸上重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对着朱云秀得意洋洋地道：“奶奶您看，我就说孙有芳不敢再胡闹了吧？” 朱云秀欣慰地笑着点头，眼中的孙女日益成熟，能力出众，她心中暗自宽慰，即使自己将来某日离去，也能放心闭眼了。 转而，她对殷昀杰提及：“等小翠家的狗崽子们断奶了，我得尽快把它们接回来，家里有个看门犬守护总是好的。昨晚有你在身边，加之孙有芳那档子事让我心神不宁，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家里遭贼了我可能都浑然不知呢！” 这番自嘲的话刚一出口，朱云秀自己也感到几分懊恼，深觉自己太过大意，稍有风吹草动都未能惊醒。 殷昀杰见状，被她认真的抱怨模样逗笑了，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敛笑意，恢复平常的神色。 这一幕被朱云秀收入眼底，心中暗自发笑，年轻人嘛，脸皮薄，容易害羞。 尤其是自家孙女，还未经世事，单纯得很。 不知何时，她能见证到重孙子绕膝的温馨画面？ 为了明日的宴请，许清禾提前一天开始精心规划菜单，计划设宴两席，一席为殷家亲朋好友以及小翠、奶奶他们准备，另一席则专为殷昀杰的朋友而设，这样的安排既避免了双方尴尬，也不会让殷昀杰的朋友目睹到家族中某些不够体面的场景，维护殷昀杰的形象。 尽管与江美的联系已断，但基本的礼节仍需维持，更何况她身为殷家的儿媳，更需做得滴水不漏，不给人留下挑剔的余地，不让殷昀杰为此烦心。 次日晨曦微露，张小翠等几位邻里来帮忙时，谈及孙有芳的事，都为许清禾感到由衷的喜悦。 “这些年孙有芳对你百般刁难，如今你总算能松一口气，苦尽甘来啊！” “没错，自己的儿子教育不好，还想着依靠你这个外嫁的女儿养老，简直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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