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坟

泼散完祭品，靳川跪在地上，小胖团学的有模有样的也想跪着，靳川赶紧拦下她。 别说小家伙身子软不适合，就是让爷爷奶奶知道晚上也会在梦里削他。 “糖糖，你蹲下就行了，或者坐下也可以的。” 他扶着小胖团坐好，小家伙盘盘腿，笑意怏然的瞅着爸爸的背影。 “好了川子？来，点火。” “嗯，我来六哥。”靳川拾起来小半沓纸钱点着，在手里拿了半晌，又凑着身子引着面前的纸堆。 火焰渐起，黑色的纸灰和着烟气升空，在风的帮助下，渐渐飘向远方，他们的去处。 热浪扑向面庞，众人不禁跪着后退了半个身子，靳川又将盘盘腿的小胖团向后挪了点放在侧面。 看着小家伙依旧期待的小脸，笑了笑。 靳川拿着树枝，和村里的几个青年搅动着纸火堆。慢慢的，火焰弱了下来。 几个青年率先跪地磕了一头，起身走向他们家坟前。 渐渐熄灭的灰烬前，就剩下靳川和小家伙了。 这会儿火小了，靳川将小胖团抱在身前，又拿起一瓶酒，倾瓶洒在祭品前。 “爷爷奶奶，你们在那边好好的，想吃啥想买啥就买，我现在赚钱了，缺什么就给我托梦昂，别舍不得！倒也不用担心我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糖糖，你们看看，糖糖是不是很可爱？嘿嘿。我女儿！” 靳川自吹自擂了半晌，嘴角带着怀念的笑意。他怀里的小家伙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思绪。 正皱着小眉头仰着小脸蛋看着他，靳川摸了摸小家伙软乎乎的脸蛋。 “爸爸没事，爸爸是开心哦糖糖。” “爸爸~” “来，糖糖，给太爷爷太奶奶磕头。”靳川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灰烬圈，带起来一抹抹烟灰腾空。 他脱下衣服垫在小胖团身下，慢慢帮助她跪下，小家伙半跪半爬，两只小胖手撑在靳川的衣服上。 “好咯，磕头，慢慢磕哦！” 靳川磕了一头，给小家伙打了个样，看见她有模有样的低头，靳川将手垫在地上。 小胖团感受到老父亲的手掌，还搞怪的蹭了蹭，听着靳川的话，磕了三下。 “好咯，哈哈哈，太爷爷太奶奶会保佑我们糖糖的。” “太爷爷~太奶奶~” 小胖团还半趴着，用迷茫的小眼神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土包，嘴里念念叨叨。 靳川利索的又磕了三头，抱着小家伙起身，另一手提起来外套随意抖了抖。 向着山下走去。 “爸爸~你还还没说债见呢！”小胖团望着老父亲。 “啊？哈哈哈，哎吆，是爸爸错了。”靳川听见她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贴着小家伙的脸蛋蹭了蹭。 这一句真的让他心里绷不住了，小家伙太可爱太贴心了。 “爷爷奶奶再见！” “太爷爷~太奶奶~债见见哦~” “那下山咯糖糖？”两人对着坟头道别完，靳川眉眼带笑的问小胖团。 “肘！”小胖团伸着手臂，握着小拳头发号施令。 下山后，靳川先把小胖团放到车里。拿出保温杯给小家伙倒了点水出来，试了一下是温水，靳川喂到小胖团嘴边。 小家伙吸溜了两口喝不过瘾，她伸出胖爪爪自己端上几口喝完。 “还喝不？”靳川接过小家伙手里的瓶盖问。 “不要~爸爸喝。”小胖团两只爪爪推搡着，要老父亲也喝一点。 “好勒，爸爸喝。”靳川享受着小胖团的孝顺，高举着杯子喝了一点。 喝完又拿出平板，给小胖团放了个动画片。 小家伙就窝在安全座椅里躺的板板正正，副驾驶的背后挂着一个可以放置平板的工具。 转头看见山上的人都往下走了，靳川打开车门下车。 顶着风问道： “六哥，老坟几点开始？” “十二点！群里说的十二点，不过可能到一点左右了吧。” 青年的声音由远及近。 等几人下来，靳川散着烟，大伙儿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有几个少年趴在车窗上逗小胖团。 抽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不到十一点，也不着急过去了。 家家户户先给自家上坟，再一起聚到老坟那边，时间根本固定不过来。 有远有近的十二点只是一个大概的参考时间。 基本上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大伙儿也都趁着这个时间唠唠嗑，互相聊聊近况。 聊着聊着靳川的一盒烟都散完了，大伙儿这才动身。 人也不多，两个车上刚好坐满，靳川的车上都拉着几个少年，一路叽叽喳喳的逗着小胖团笑个不停。 等到了老坟山脚下，人影多了起来，路边也停着不少车辆。 靳川拜托几个少年在车里照看着小胖团，他下车又一边散烟一边打招呼。 今年不仅要改造民宿，还要重建祠堂，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回来了。 连带着小孩也都一起带了回来，刚好趁着清明祭祖。 时间不经意间溜走，一点不到。 靳老爷子招呼着大家上山了。老坟这边靳川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一卷纸，一小袋祭品左手提着，右手抱着小胖团跟着人群一起上山。 大人小孩加在一起呜呜泱泱有二百多号人。 沿着山间小路排成一条长龙，等到了半山腰的坟头。 年轻人们已经自发的拿起铁锹开始清理起来。 先大概铲除杂草，再在坟圈外围铲一条道出来，算是为了以防万一火势控制不住。 等一切收拾好，一些半大少年跪在最外面照看着村里的小孩。 老人们跪在内圈，青壮年掺杂在中间，众人围成一个半弧形的圈。 青壮年基本上人手一个木棍，挑拨着圈内的纸钱。 最外边还站着几个拿着铁锹的，身旁堆着点刚才铲的土。 这是第二道防线。 山上烧纸，更得万分小心，以往引火烧山的并不是没有，大家的预防措施尽可能做到最好。 一般来说控制着点不会出问题，除非有些人粗心大意放跑了火苗。 靳川泼散完祭品，就抱着小胖团跪在最外围。 老坟人多，也不用他去掌棍控火。 “放炮！”等一切准备齐活，靳老爷子一声令下。 靳川赶紧捂住小家伙的耳朵。 就看到外围几个半大小伙子点燃鞭炮。有的还朝着天上扔着雷王。 噼里啪啦—— 砰——砰—— 随着鞭炮声落幕，内圈已经点起了火。 靳川抱着小胖团跪在地上，小胖团对参与这种集体活动显得很是兴奋，探头探脑的从人群的缝隙间向里面瞅着。 周围一些小孩都很兴奋，这就是独属于国人的浪漫和文化。 火势起起伏伏，半个小时后，众人堆放的如同小土堆一般的纸钱都随风祭祀给了祖宗。 靳老爷子指挥着外围的几个小伙子端来一锹锹一锹锹的土盖住灰烬。 大喝一声。 “给祖宗磕头咯！” 靳川故技重施，在地上铺着自己的衣服，手心垫在地上护着小胖团的脑门。 随着众人一齐磕了三个头。 上坟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不过大家也没着急走，拍拍打打的清理着衣服上的土，叼着烟又聊了起来。 有些小孩拿着那会儿没放完的炮仗玩。 大人们一边检查着坟圈周围，一边将一些提来祭品的垃圾袋捡起来。 十几二十分钟后，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不会起山火后，大家这才下山。 山间小路上再次排起来长龙。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子孙们伴着山涧悠悠的风，在老祖宗们的“注视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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