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沁回到店铺后院,范老气定神闲的坐在自己门口的太师椅上喝酒,而王大姐看到雅沁回来,着急的跑过去,问道:“雅沁,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那些人欺负。”雅沁带着自信的笑容回答说:“王大姐,经过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坚强了,再不会让坏人欺负了,我得善心只对好人,而对那些坏人,我要比他们更狠。”范老继续在太师椅上摇晃,笑着说道:“雅沁啊,直接说结果吧,看把王婆子给急的。”雅沁也学着范老,走到桃花树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道:“卖了半车颜料矿石给陈员外,三日之后交割,两万两白银。”王大姐惊的失了身,后退几步,直接后背撞在了马车上,说道:“什么?两万两白银,我连二十两都没见过啊,两万两,我们的后院堆得下吗?”范老鄙视的说道:“王婆子,你的想法永远比我们高明。”听范老如此调侃,王大姐也不生气,三人哄堂大笑。 范老止住笑声,提醒道:“雅沁,虽然你这次赢了一局,那陈员外绝不是好对付的,千万不能大意,老夫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雅沁镇定自若的说道:“范老你忘记了,我们这里还有杀手锏呢,别说两万两,就算是十万两,我相信他也给得起,但是颜料矿石我只给他半车,剩下的要他自己去想办法了。”范老点点头,眯起了眼睛,不再说话。王大姐着急的骂道:“雅沁,你什么时候也跟那老家伙学会了打哑谜。”雅沁笑着说道:“大姐,你不要着急,我有些累了,能否辛苦大姐去聚德楼帮我们带些饭菜回来。”王大姐问道:“为什么是聚德楼,那里饭菜那么贵。”范老开口说道:“怕是聚德楼很快就不是聚德楼了吧。”王大姐说道:“算了,我这就去,听这老家伙说话,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没了。”说完,王大姐带着一脸的不快离开了庭院,朝聚德楼走去。 两日过去了,赵高一直未进咸阳宫,但是眼线回报说,公子胡亥还是一如往昔,不是吃酒玩乐,就是和宫女嬉戏玩闹,帝都各处也都很平静,并没有大臣勋贵私下聚集。赵高放心了,对心腹说道:“看来没有武帝陛下的管教,也没有我这个师父从旁监督,公子的日子很愉悦啊,走吧,该去办正事了。”心腹问道:“大人,需要属下去请丞相李斯大人同行吗?”赵高笑着摇摇头,说道:“请他做什么,宣读遗诏而已,难道还需要两个人吗?带好遗诏,跟着老夫就行。”心腹回答说:“属下领命。”赵高出了大厅,缓缓的上了马车坐下,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意味深长的自言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一行人护卫着赵高的马车,浩浩荡荡朝咸阳宫驶去。 进了咸阳宫,守卫都是赵高的人,认识他的车驾,一路无人敢拦下询问。赵高早已知晓此时胡亥正在宫中看歌舞,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胡亥宫中。 胡亥看见赵高来了,有些害怕,立刻驱散了歌女乐师,拿起桌前的律法,佯装诵读。赵高走到胡亥面前,盯着胡亥,也不说话,胡亥越发的心虚,最后律法竟从手中滑落,颤抖着说道:“老师,我刚才一直在研习,有些倦了,所以看了一会歌舞,绝不是偷懒。”说完,就要俯身去捡掉落的律法书册。赵高伸手拦住了胡亥,恭敬的说道:“陛下想做什么,想玩什么,全凭陛下心意,谁能阻止陛下的喜好。”胡亥愣了一下,问道:“老师说错了吧,父亲不在这里啊。”赵高并未答话,从怀中取出一早准备好的遗诏,说道:“武帝陛下在东巡途中遇袭,受惊后病重,已经归天一月有余了,遗诏命公子胡亥继位,称二世皇帝。”说完,赵高立刻给胡亥跪下,大呼道:“拜见二世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胡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一直自言道:“皇帝?我是二世皇帝了?我胡亥成皇帝了。”过了许久,胡亥才定下了心神,看着赵高,问道:“老师,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赵高有些不悦的说道:“你现在应该让老臣起来,腿都麻了。”胡亥立刻离开椅子,扶起了赵高,说道:“对不起师父,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拉起了赵高之后,胡亥又问道:“那现在要做什么呢?”赵高说道:“现在应该下诏传丞相李斯携百官勋贵王室,恭迎陛下登基称帝,之后的事情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交给老夫处理就可以了。”胡亥高兴,一把抱住了赵高,开心的说道:“还是师父最好,我就想在这里吃喝玩乐,不想再学习律法了。”赵高说道:“不用学习了,陛下已经是天子,谁还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陛下玩得开心就好,剩下事情交给老夫处置就行了。”胡亥点点头,抱着赵高不松手。看着如此模样的胡亥,赵高心中欢喜,这样的傀儡怕是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等到赵高心腹前来传诏,李斯才知道,原来赵高早已经进宫了,根本没想过叫自己一起。李斯心中明白,权臣只能有一个,他已经输给了赵高。 胡亥站在咸阳宫大殿前,赵高立于身侧,而李斯带着王室百官勋贵皆跪于石阶之下高呼万岁。胡亥对赵高说道:“老师,父亲是不是每日都经历这样的场面,看着这些蝼蚁,确实很舒服啊。”看着胡亥陶醉的样子,赵高有些心慌,想了想说道:“武帝陛下不管日晒雨淋,每日都要如此,很辛苦的,而且陛下还年幼,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胡亥想了想说道:“老师说的对,我也就是觉得新奇罢了,看着这些老家伙,哪有宫女跳舞好看啊,以后不来了,再不来了。”看着胡亥又被忽悠了,赵高暂时放下心来。心想,再过几日吧,看看李斯会不会有什么不满,如果没有,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三日交割的日子已到,雅沁带着王大姐,赶着马车,装载了半车共五百斤颜料矿石,慢慢悠悠的朝陈员外家走去。 到了门口,陈员外带着工匠已经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见到雅沁终于来了,心中怒火又要爆发,他身旁的军师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员外,怎么还想呈一时口舌之快,那个张雅沁不简单,两万两已经花出去了,当务之急是立刻开工,这批瓷器可是中书令赵高大人定下的,误事是要抄家灭族的,事情过去,再想办法收拾她也不迟啊。”陈员外被这么一阻止,怒气消了大半,说道:“多谢军师了,老夫又差点误了大事。” 雅沁看陈员外竟然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小声对王大姐说道:“这陈员外身旁的那人不是一般人,三言两句就平复了陈员外的怒火,原本我还想借题发挥的,现在是不可能了。”王大姐说道:“我听你的,以后见到那人,我绕道走,不会再惹麻烦了。” 雅沁还在思虑对策,陈员外已经走了过来,礼貌的说道:“陈老板辛苦,这些货交给老夫就行了,马车随后会派人送回,不必担心。”雅沁没想到这陈老板说话滴水不漏,自己也就不再计较了,笑着说道:“陈员外不当众查验一下吗?万一小女子缺斤短两呢。”刚才陈员外已经想明白了,开工重要,也不想和雅沁在口舌上有过多的纠缠,笑着回答说:“有吴家公子作保,而且张姑娘你也是有口皆碑的,老夫就不做这小人行径了。”雅沁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了。”说完带着王大姐,转身离开,回了店铺。 王大姐回去后问雅沁:“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多银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呀。”突然这么一问,把雅沁问住了,想了想回答说:“做什么吗?还是做泥人呗,只是不在这东陵郡了,大姐你也知道,我们定制的噱头已经没有之前的效果了,这些日子生意也很一般,我想过些日子去周围的州郡去,多开一些分店,最后我要开去帝都,让我得泥人传遍天下。” 听着雅沁这宏伟的目标,王大姐眼放金光,小声的问道:“那能不能在平川县也开一家,让我也做一做真正的掌柜啊。”雅沁笑着说:“那是自然了,我们都是平川县出来的,那里肯定要有一家我们的铺子,王大姐自然是掌柜的不二人选了。”二人都开心的笑出了声,范老不忘泼冷水,不屑的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为这些小事开心。” 差不多走了五日,韩铭还好,但芸曦毕竟是大家闺秀,未出过远门,身体都要累的散架了。芸曦实在忍不住,拉开布围,对韩铭说道:“韩师兄,能否歇息两日,我实在走不动了。”韩铭原本就心仪芸曦,既然芸曦都这么说了,韩铭笑着答道:“这一路颠簸确实辛苦,前面不远就是沛县了,我们在那里歇息两日吧。”芸曦一听是沛县,看着夏侯婴问道:“我们吴家祖籍就是沛县吧,我还没有来过,你和兄长来过吗?”夏侯婴点点头,说道:“回小姐,我和少爷来过几次的,只是这沛县很小,远没有东陵郡繁华。”芸曦想了想,俏皮的问道:“那你知道这沛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难得出来,我想好好转转。”夏侯婴说道:“好玩的怕是没有了,好吃的有一家,沛县有个叫樊哙的,年纪不大,他家的肉特别香,很有名气的,小姐可以尝尝。”芸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确实是有些饿了,那我们就去沛县吃肉吧。”看着芸曦还如同小姑娘一般,韩铭心中叹息,世人都只知道兵绝谷弟子出,可搅动天下风云,又怎知这兵绝谷凄苦啊,日日练剑读兵书,丝毫不能松懈,自己幼年离开淮阴县去拜师,已经快二十年了,当日在溪边对洗衣大娘许下了一饭之恩,报答万金的承诺,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兑现。 芸曦看到韩铭在马上低头叹息,有些好奇的问道:“韩师兄,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韩铭回头看着芸曦,有些惭愧的说道:“我也有些想念家乡了。”芸曦说道:“反正已经耽搁了这么多日子,不如我们也去你家乡看看吧,你家乡在哪里啊。”韩铭说道:“就在此处正北的淮阴县。”芸曦对夏侯婴说道:“淮阴县不远,也就两三百里,沛县休息好了,我们直接去淮阴吧。”夏侯婴点点头,说道:“全凭小姐吩咐,小姐要去哪里,我夏侯婴一定送到。”韩铭摇摇头,说道:“多谢芸曦小姐,淮阴县就不必去了,十多年过去了,韩铭还是一事无成,当时离开时夸下海口,不封侯拜相绝不回去,此时怎么还有脸回去啊。”芸曦没想到,这韩铭看上去平平无奇,竟然也同自己一样,有着不甘平凡的愿望,安慰的说道:“韩师兄不必在意,此时天下太平,天下都是世家大族勋贵帝胄把持,我等平民没有机会,或许不久之后就不是这样了,准备好,等待时机来到就好。”韩铭笑着说道:“多谢芸曦小姐宽慰,等候的久了,其实也不觉得什么的。”既然韩铭这么说,芸曦回到了车内,放下布围,想到好吃的,口水都有些渗出,还好无人发现,不然就太尴尬了,用手帕擦干净后,在车中说道:“夏侯婴,那我们就去沛县吧。”夏侯婴答道:“好的小姐。”架起马车,就朝沛县走去。 沛县很近,半个时辰就到了,夏侯婴还记得樊哙卖烤肉的地方,马车就停在他店铺的旁边,樊哙看有客人,立刻跑了出来,问道:“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小店烤肉是沛县第一。”车中的芸曦说道:“那就把你拿手的烤肉都上些吧。”说完,芸曦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马车,夏侯婴立刻扶芸曦落下。原来是三人,还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樊哙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道:“对不起,是三位客官,里面请吧。”芸曦看着樊哙羞红的脸,轻笑道:“小哥,你的脸怎么红了呀。”樊哙不知如何回答,不住的摇头。芸曦看这樊哙也就十五六岁模样,可爱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在家中的妹妹芸晴,有心想逗他,问道:“小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呢,是我得样子有什么问题吗?”樊哙头摇的更快了,芸曦又问:“是我不好看吗?小哥你直摇头呢。”樊哙经不起逗,忙说:“姐姐最好看了,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芸曦看着小脸红的已经发紫的樊哙,玩心更浓,再问道:“既然姐姐漂亮,那你喜欢姐姐吗?”樊哙忙说:“喜欢,啊不,不喜欢,不是,是喜欢。”芸曦发出了铜铃般的笑声,说道:“算了,不逗你了,看见你突然让我想起了妹妹,你这么有趣,芸晴说不定会很喜欢的,你们会成为好朋友呢。不说了,帮我们上些烤肉吧。”韩铭看芸曦走到桌子前打算坐下,立刻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垫在凳子上。芸曦笑着说:“多谢韩师兄了,我没那么多讲究的。”说完,拾起了手帕,折好后,递还给了韩铭。 韩铭也知道芸曦对他无意,这些都是自己情不自禁要做的,就如同师父说的,他凡心不死,永远不可能成为方外之人,执掌兵绝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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