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雅沁入狱

雅沁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想到了那日为了生计，第一次来到东陵郡的情景，初来乍到，看着当时的聚德楼，张灯结彩，车水马龙，选在了门口卖泥人，却被拉客的小二驱赶，无立锥之地，很是凄凉。但如今还是原来的地方，不过自己已经在二楼俯视着一如既往的街道，再也不会被别人驱赶，更不用躲藏在漆黑的角落，雅沁苦笑着自言道：“真的是时过境迁啊，同样的地方，不过就是站的地方高了一点，景象竟是完全不同，境遇也是天差地别啊，难怪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往上爬，但是费尽心思，能上去的又得几人啊。” 虽然有些事情并非她所愿，但是并不后悔，既然选择了做商人，哪里还有规规矩矩的，大多都是不择手段之人，不过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绝不主动害人。 距离竹云雅宴也就剩下不到两个时辰左右了，身边的人都在努力，自己也不能闲着，雅沁突然想去后厨看看，看看点心准备的如何了，她立刻起身，缓缓的下楼，去了后厨。 王大姐还在大厅忙碌，让小二们摆放好东西，雅沁不便打扰，自己到了后厨，师傅们也都在忙碌，看见雅沁进来，只是礼貌的说了句东家好，也都继续忙自己的工作。雅沁转了一圈觉得很无趣，突然在墙角的木桌上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酒壶，雅沁饶有兴致的走过去拿起了酒壶，问道：“大家谁知道这酒壶是哪里来的，很是精致。”一个来的最早的师傅说道：“东家，我清晨到的时候这个酒壶就在了，还有满地堆放的酒坛，应当是王掌柜接货的时候一并送来的吧。”雅沁心想，说不定是王大姐留给自己的呢，笑着打开了酒壶盖子，闻了闻，竟然是清酒，虽不浓烈，却也是清香扑鼻，雅沁心中的酒虫也被勾了出来，打算尝尝。 雅沁正打算喝一口，身后的师傅突然说道：“东家，王掌柜刚才说了，点心需要七道，但我们只准备了六道，还差一道怎么办啊。”雅沁放心酒壶，想了想，正巧这壶是清酒，不如就做一道醉花荫吧，雅沁笑着说道：“没事，你们忙其他的去吧，最后一道我来吧。” 醉花荫是以精粉为主料，混如新鲜花瓣，花瓣是细丝状的，吃上去才有丝丝相连的感觉，取用新鲜荷叶包裹，荷叶用清酒浸泡，吃的时候花香中夹杂着酒香。其事与雅沁常做的桃花糕差不多，不过就是工序稍微繁琐些，也正好与今日竹云雅宴的环境相得益彰，作为主要点心正合适。 下定决心，雅沁让小二取些新鲜桃花和荷叶，立刻开工。醉花荫入锅蒸制之时，锅盖就掩盖不住花香和酒香，就连后厨佳诺各种好菜的师傅们都被陶醉，崇拜的说道：“真是没想到，东家真是妙手啊，如此精美又香飘四溢的点心出自您之手，让我们这些做了多年膳食的人汗颜啊。”雅沁笑着说道：“师傅们太自谦了，我也不过就是喜好制作些点心罢了，若是炒菜什么的，是完全不会的。”一个师傅说道：“单凭您这道醉花荫，足矣名留青史了。”大家也都点头称颂，雅沁想了想说道：“既然大家都认可，那以后这醉花荫就是我们竹云轩的招牌了，回头我告诉你们怎么制作。”那人十分感激的说道：“东家竟然不藏私，还肯教给我们，我们一定为竹云轩的生意拼尽全力。”雅沁看着干劲十足的大家，对今日的竹云雅宴又多了几分信心。 傍晚将至，开宴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王大姐到处都找不到雅沁，正巧从二楼下来时看到了离开后厨的雅沁，着急的说道：“我得好东家啊，你去哪里了，姑娘们等你很久了，你怎么还在乱跑呀。”雅沁问道：“姑娘们找我做什么呀，我刚才去后厨做了一道醉花荫，师傅们都很认可的。”王大姐无奈的说道：“现在已经来了很多宾客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上台跳舞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啊，姑娘们早已换好了衣裙，你怎么还穿这个啊。”雅沁笑着嘟了嘟嘴说道：“我这套很好啊，姑娘们都是粉色罗裙，我这赤红罗裙难道不是花蕊之姿吗？万花丛中的王者呢，我才不要跟她们穿的一样。”王大姐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说不过你，你自己决定吧，我还有招呼宾客呢，你看这座位都坐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这陈员外和孙老板怎么还敢来。”雅沁对王大姐说道：“既然来了就是客，这么多人，也不乏有头有脸的，想必他们不敢有什么小动作的，大姐盯好了就行。”王大姐点点头，说道：“你也快去准备了，在这里抛头露面不好，大厅有我就行。”雅沁点点头，转身回了二楼，不过就是飘然转身罢了，已经引得在场宾客侧目，有人说道：“单是能见到张老板，就值得了这价钱，还需要什么竹云雅宴。”有人附和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张老板早就不是做泥人的西施了，以后想见一面太难了。”那人身旁的夫人确实恶狠狠的盯着雅沁离开的背影，怒气冲冲的说道：“就是红颜祸水，如此妖媚，东陵郡男人的魂都被勾跑了。”那个男人摇摇头说道：“夫人，此言差矣，这哪里是妖媚，简直就是摄人心魄啊。”他夫人狠狠踩了他一脚，不再言语。 这些人的污言秽语雅沁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不过就是正常的转身上楼梯而已，在那些粗俗人的眼中竟变成了勾魂摄魄，只能在心中苦笑。 雅沁走进了彩伶阁姑娘们的房间，姑娘们早已准备妥当，各个跃跃欲试，看到雅沁终于来了，教坊妈妈问道：“张老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上台。”雅沁看了一眼，姑娘们打扮的都清新脱俗，淡妆素抹，很适合竹云轩的风格，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大家先不用着急，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等客人们先用些饭食。”雅沁示意姑娘们先休息一下，不要太过于紧张，免得上台时候出错。 大厅差不多已经坐满，只剩下舞台正前方的两个位置空缺，王大姐有些心急，说道：“这吴公子怎么还没来，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若是不来，我们这竹云轩明日怕是会成为东陵郡最大的笑话了。”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竹云轩驶来，马车停在了大门口，先下来的是吴芸明。看见吴芸明终于来了，王大姐心中大石落地，笑着跑了上去，说道：“吴公子，你终于来了，现在宴席就差你了。”吴芸明笑着摇摇头说道：“如何会只差我一人，宾客的主角自然另有其人，我不过是去请他而已，还好没误了时辰。”王大姐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位大人物，需要吴公子亲自去请。身后马车的布帷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下来，正是东陵郡守，王大姐心想，原来是郡守，这吴公子果然是神通广大，竟然把郡守都请来了，况且这郡守是陈员外的朋友，郡守一来，想在这东陵郡，怕是没有人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王大姐也学起了小二招呼客人那一套，跑到了郡守身旁，讨好却又略显僵硬的笑道：“郡守大人，朕没想到您能来，我们竹云轩真是蓬荜生辉啊。”郡守笑着摇摇头，说道：“本官原本是不能来的，只是听吴公子提到，今日的竹云轩会有特别节目，错过，怕以后都见不到了，本官也是好舞之人，又岂能不来呢。”说完，大笑着走进了大门。王大姐有些错愕的看着芸明，看来是这彩伶阁把雅沁要亲自上台的消息告诉了他，虽然他是借这个请来了郡守，但也是利用雅沁，拉近自己和郡守的关系，还直接把雅沁当成是了伶人，之前自己还觉得雅沁对他的评价有些偏颇，现在看来真是恰如其分，此人就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刚见面就对雅沁如此，还很轻浮，今日过后一定要离他远一些。 王大姐走到芸明身边，略带嘲讽的问道：“吴公子神通广大，不但能请动郡守大人，就连彩伶阁这样的三教九流之地都有朋友，真是厉害。”吴公子听出了王大姐怨他利用雅沁，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追上了郡守。 大家都在喝酒聊天，唯有一人，盯着桌上的糕点，正是孙老板。尤其是雅沁亲自制作的那道醉花荫，但凡好酒之人，无不青睐，不过是其他人来时已经用了些饭食，而这孙老板不同，心想，我既然花了银子，为何还要吃自己家的饭，秀色可餐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就爱吃东西。孙夫人也看了他很久，有些鄙视的说道：“你看别人，谁像你一样是饿死鬼转世，这些点心虽然精致，也就是你，口水都留下了，真是恶心。”孙老板，笑着对孙夫人说：“夫人，你看这些点心多精致啊，尤其是这道醉花荫，花香酒香蕴含其中，也不知是哪位的作品，真想请来我们家啊。”孙夫人不屑的说道：“你也就剩下了想想，我们家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的师傅是你请得起的吗？”孙老板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顿时沉醉在了醉花荫的香浓韵味之中，仿佛置身花海之中，手持美酒，醉卧望云霞。孙老板又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块，一共三块，只剩下了一块，他期待的眼神看着孙夫人，孙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老娘不爱喝酒，都给你吃吧。”这是今日最好的消息，孙老板直接拿起了盘子，吃下最后一块后，还用舌头舔了舔盘子，还好大家都在各自喝酒聊天，美人注意他，孙夫人终于爆发了，一拳打在孙老板胳膊上，骂道：“你庸俗粗鄙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恶心，众目睽睽之下用舌头舔盘子，老娘是嫁给了一条老狗吗？”孙老板依旧不生气，只是看着孙夫人痴痴的笑了笑，说道：“夫人当年不就是喜欢我这痴傻吗？”孙夫人骂了句，不要脸，真就不再理他了。 陈员外和军师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大家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却无一人出事，心中担忧。陈员外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身旁的军师：“先生啊，你说那个张五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酒送过来，怎么大家都好好的。”军师摇摇头说道：“员外，张五确实送了酒过来，这竹云轩我一直派人盯着的，十五坛酒，如果没送来，这王掌柜一定会派人去买的，但是没有，只是为何会这样，我也不清楚。”陈员外又说道：“那就是那药有问题，或者说这张五根本就没有下药。”军师想了想说道：“那也不可能，药我试过，虽然见效比较慢，但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不可能没事，这张五如果没有下药，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立刻逃跑，肯定会去赌坊骗我得赏钱，他是怕出了人命，才跑的。”陈员外点点头，军师说的都在理，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人倒地，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宾客都已经到齐，时间也到了，王大姐走到了舞台上，说道：“大家喝得还尽兴？今日的竹云雅宴不止有美酒佳肴，还有歌舞，而且跳舞之人大家从未见过，就是我们的东家，雅沁小姐，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支持我们竹云轩。”大家都知道雅沁号称东陵第一美女，只是不知她还会跳舞，大家都很期待，各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王大姐，有人说道：“雅沁小姐亲自登台，我们来的真是值当，现在就请她来表演吧。”王大姐有些无奈，心想，果然是这样，再多的美味佳肴，优雅清新的环境，也远远比不上雅沁两字有份量，但她自己也清楚，雅沁是最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还是以这种讨好的姿态，但现在无人帮她，王大姐很是辛酸，强装着笑容，说道：“有请我们的东家，雅沁小姐。” 楼上的雅沁虽然喜欢跳舞，但那是自己的爱好，这次却绝非自愿，迟迟不愿走出房门。大家都很心急，只有戚婷儿走了过来，对雅沁说道：“张老板，你的心情我理解，在彩伶阁，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跳舞，后来也就习惯了，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几两碎银罢了，谁让我们没有那决定命运的能力呢，昔日勾践卧薪尝胆，今日不过就是受些委屈罢了，若今日受不得这委屈，又何来的日后啊。”雅沁惊奇的看着戚婷儿，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又生长在彩伶阁，却又如此见识，她这话竟让自己有了几分羞愧，雅沁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戚婷儿的肩膀说道：“你说的没错，谢谢你。” 雅沁带着七个彩伶阁姑娘，下楼到了大厅的舞台，雅沁的美是沁人心脾的，整个大厅都是非常安静，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等待着雅沁亲自来转动。 舞台早已拉起，台下只能看到姑娘们的腰间以上的位置，这也是当日雅沁自己设计的，流水声也很清晰，大厅的灯火全部熄灭，只留舞台上清晰可见，大家都尽量控制自己呼吸的声音，生怕打扰到台上的雅沁。 雅沁一手拿着荷花，七个围绕她的姑娘则是手持荷叶，脚步轻盈，舞姿曼妙，整个身体都化为了彩莲，这一舞堪为神女临凡，曼妙中带有灵气，清新中却有凄凉，雅沁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忧伤，眼神中的怅然，让在场的众人为之心碎，即便是同为女子的孙夫人，也能感受到雅沁对这飘絮一般生存的无奈，荷花的圣洁中带有的寒凉传递到了每个人心中，竟有几人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一舞过后，王大姐摇下了竹栏，姑娘们曼妙的身姿完全展现在了众人的眼中，此时大家眼中没有了戏谑，剩下的都是感伤，是对自己无礼的悔恨。 当然雅沁身后的戚婷儿眼神中只有崇拜，自己原本并不相信雅沁的舞姿能有多么出色，但在这一舞中，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迎合着她，步调都出奇的一致，不需要演练，雅沁舞蹈中带着的情感会令到她们同步，雅沁的情感会时刻牵动着她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服了，认定了雅沁就是她一生要追随的人。 雅沁给台下了客人们微微行了个礼，本想直接离去，看到郡守大人竟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了舞台，笑着来到郡守身旁，斟了一杯酒，说道：“多谢郡守大人赏光，我代表竹云轩感谢大人，请大人喝了这杯酒。”郡守笑着接过了酒杯，竟还趁机碰了一下雅沁的玉指，身后的众人看在眼里，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怎奈人家是郡守，自己可没有这机会。芸明想到当日雅沁也许诺会敬自己一杯，自然也想有郡守这待遇，自己走了上来。就在郡守要喝下这杯酒的时候，大厅的角落发出了一声惊叫，大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孙夫人。此时孙夫人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身旁倒地的孙老板，哭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竹云轩。 陈员外阴笑着对军师说：“看来你说的没错，倒下的竟是孙老板这家伙，此人就是个墙头草，死了也是活该，可惜不是什么大人物，这张雅沁长袖善舞，怕是能够脱身啊。”军师小声说道：“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她的竹云雅宴，她要如何脱身，员外，未免众人生疑，我们就坐在这里，什么都别说别做，等郡守大人允许之时，再一同离开。”陈员外点点头说道：“一切都听军师的，这聚德楼老夫一定要夺回来。” 郡守看着手中的美酒，也是心惊胆战，还好未曾饮用，但大厅里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喝了很多，生怕出事，郡守为了安抚大家说道：“这孙老板死因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大家不要惊慌，本官立刻叫郎中来检验，再叫仵作来验尸。”说完示意手下人立刻去请郎中仵作。 孙夫人哭着站了起来，冲到了雅沁面前，就要撕扯，骂道：“你这个毒妇，我家不过就是想坑你些银两，虽不光彩，最后也是你赢了，为何不肯放过我家老爷，我跟你拼了。”孙夫人力气很大，雅沁身前的王大姐一人拦不住，吴芸明也上来帮忙，才勉强拦下了孙夫人。郡守让孙夫人冷静，说道：“你也不能说就是竹云轩的问题，在场的大家现在都没事，还是要等郎中来了再说。” 很快郎中和仵作就到了竹云轩，郎中帮在场的重任检查，而仵作则是直接到了孙老板身边。此时孙老板早已没了气息，嘴角流出白沫，仵作拉开眼皮，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色也开始慢慢变得黑青，仵作扳开孙老板的嘴闻了闻，又一阵淡淡的苦涩味道，虽与酒味混合，但是仵作敏感，还是能闻得出来的，最后仵作取出了银针，刺在了孙老板的咽喉，银针发黑，确实中毒身亡。 仵作走到郡守身前，说道：“大人，小人已经检查清楚，这孙老板确实是中毒身亡，口中还有酒香，应该是饮下毒酒所致。”这话一说，现场算是炸开了锅，酒大家基本都喝了的，现在有催吐的，有等死的，还有几人竟扯下了衣襟，写起了遗书。 这时几位郎中也已经检查清楚，走到郡守面前说道：“大人，我们检查了在场所有的人，身上并无中毒，而且他们面前的酒杯我们也已经查验，也无毒物。”听到这话，炸了锅的大家算是平静了下来，何有人指着孙夫人骂道：“你这毒妇，自己家男人不知道吃了什么毒发身亡，竟然怪到人家张老板头上，还好没有伤到张老板，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雅沁心中觉得好笑，这些人前一秒还恨不得活剥了自己，下一秒知道自己没事，竟然又演起了护花使者，正义的化身，当真是可笑至极。 孙夫人不停的摇头，嘶喊道：“我家老爷爱占小便宜你们都是知道的，今日来参加竹云雅宴，在家根本就是水米未进，只是喝了这竹云轩的酒。”听孙夫人这么说，仵作立刻去了孙老板桌上检验，不管是酒杯酒壶还是碗碟都统统查验了一遍，并未发现有毒，听到仵作的回答，孙夫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嘴中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全部无毒，老爷你确实只吃了这里的东西啊，你是怎么被毒死的啊，又让我如何为你伸冤啊。”说完，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仵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去掰开了孙老板的嘴仔细闻了闻，确认了之后回来禀告说：“大人，小人再次确认，这孙老板口中的毒药的苦涩味道确实是混合了酒味，证明毒发身亡一定是与酒有关的，但是在酒中有没有毒药，真是匪夷所思。”郡守看着哭晕了的孙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们都去后厨查看，检查一下剩余的酒中有没有毒物，如果没有，那就是和张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快去吧。”郎中和仵作接到命令全部冲进了后厨检查，后厨剩余的酒不多，郎中们很快就检查完了，出来汇报说：“大人，我们检查了几遍，在剩余的酒中也未发现毒物，想必这毒物并非出自竹云轩。” 陈员外听后有些慌乱，小声对军师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张五并未下毒，孙老板的死是个意外，亏得老夫高兴了半天。”郡守看到他们二人在窃窃私语，指着陈员外问道：“你们在小声说什么，难道知道些什么吗？”军师拉住陈员外，起身答道：“回大人，这竹云轩前些日子还是我家员外的聚德楼，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家员外只是有些感伤罢了，请大人不要见怪。”王大姐不屑的看了一眼说道：“还感伤，怕不是幸灾乐祸吧。”雅沁怕再火上浇油不好收场，拉了一把王大姐，小声说道：“大姐，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不要给大人添乱了。”郡守赞赏的点点头，说道：“还是张姑娘明事理，想来雅沁小姐如此人品，怎么会做毒害别人的事情呢，多半是这孙老板背着家里出去喝酒中毒的。”郡守正要离开，却没发现仵作，问身旁的郎中说：“你们都回来了，那仵作呢，在做什么？”郎中回答说：“仵作觉得事情蹊跷，还在检查，大人我这就去叫他。”郡守点点头，郎中准备再进入后厨。 仵作抓了个精致的酒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喊道：“大人，找到了，找到毒物了，就在这个酒壶之中。”雅沁听到后，退了几步，毒物竟然就在这个酒壶之中，这壶酒本来是给自己留的，下毒之人是要杀了自己，而孙老板只是个替死鬼。 郡守转身阴冷的盯着雅沁，厉声问道：“张雅沁，这个酒壶你作何解释。”雅沁把这壶酒是送给自己的，午后时分发觉少了一道点心，自己用这酒做了醉花荫的事情说了出来。孙夫人听到找到毒物就醒来了，哭着对郡守说：“这张雅沁就是强词夺理，想变成误杀，逃脱罪责，这醉花荫做的如此精细，我家老爷三块全都吃了，怕是一早就包藏祸心，不然为何亲自去做一道点心，单单是这精细，怕是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到，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郡守想了想，对着雅沁说道：“张雅沁，即便真如你所说，这孙老板也是死在了你的竹云轩，你说毒不是你下的，还有这壶毒酒是给你的，那这送酒的人在哪里，若是找不到此人对质，你杀人的罪名是跑不掉的。”王大姐赶忙说道：“郡守大人，送酒的人自称是齐家酒肆的张五。”郡守看了一圈，齐家酒肆的老板也在竹云轩，郡守问道：“齐家酒肆的老板，去叫你家伙计张五过来对质。”那人早就准备好了，说道：“大人，我家小厮不多，并没有一个叫张五的人。” 雅沁的品貌是世间少有，要郡守处置，他也是舍不得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死了人，他想压也是压不住了，只能摇摇头，说道：“证据确凿，来人，把张雅沁和王掌柜一起压入大牢，把竹云轩剩下的人都带回去审问。”这时有个人站了出来，此人是个花匠，就在昨日，钟离眛装竹栏的机关的时候不小心碰断了他栽种的荷叶，虽然钟离眛多次道歉，但此人怀恨在心，说道：“大人，还有一人不在此处。”郡守像是看到了帮雅沁脱罪的希望，问道：“何人不在此地。”那人说道：“据说是住在凌虚潭的，叫钟离眛，是来装住栏机关的。”雅沁十分愤怒的说道：“你胡说什么，钟离眛昨日天黑前就走了，他怎么可能会下毒。”郡守说道：“今日就是竹云雅宴，谁人不想一观，他昨日为何匆匆离去，怕是心中有鬼，来人，立刻把他带过来严加审问。”雅沁还想劝阻，郡守说道：“雅沁小姐，你已经是带罪之身了，还想帮别人脱罪，若真与他有关，本官是在帮你。”雅沁仍不放弃，说道：“大人，钟离眛是因为爷爷老迈无人照顾才回去的，他怎么会下毒。”郡守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让手下人把雅沁和王大姐压入大牢，自己就回府了，至于询问什么的，自有手下人处理。 郡守安排了最好的牢房给了她们，也安静，无人打扰，雅沁苦笑着说道：“大姐，我真后悔没听你的，得罪了小人还不自知，害了你，也害了钟离眛。”王大姐笑着说道：“牢房这地方，我当家的是住过的，我也一直很羡慕，还好沾你的光，我也能住一住，挺好的。”雅沁笑的无奈加凄凉，说道：“大姐，这样安慰的说辞我是第一次听到。” 王大姐让雅沁靠在自己怀中，说道：“你歇息吧，或许还要住很久，有大姐在，不用怕。” 的确，只要有王大姐在身边，不管是在哪里，雅沁都赶到特别的踏实，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是牢房而已，权当是多一些经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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