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广志和那个不认识的大叔都失去了很多记忆，据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说，来到这里的灵魂或多或少都会失去一些记忆。 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衰退，最终连灵魂也彻底消失。 黑猫倒是对此完全没有感觉。 不管是上辈子的记忆，还是这辈子的经历，基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可以确定这里是雪女的精神世界。 雪女将他们的灵魂“吃掉”，那么将这个地方视作雪女精神的“胃部”，广志他们的灵魂就是因为雪女的“消化”磨损了吧。 一点点、一点点……直到完全消失。 那么黑猫算什么？ 难以消化的顽石？ 以后有机会像便便一样被排出去吗？ 他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广志他们，隐去自己身份的事情。 “我们的灵魂被吃掉了？” 不是将要被吃掉，也不是正在被吃掉……而是过去时，是既定的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才让广志感到荒诞。 天上的雪花，感受不到丝毫冷度。 即使捧在手心也不会化。 “因为这是精神力化作的雪。”那个孩子解释道。 “那为什么…库洛桑……” 或许是黑猫气场太过强大的缘故，陌生的大叔不由自主地加上了敬称。 “嗯？”黑猫对这个自己临时起意报的假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经其他人也才发现这边的异常。 黑猫伸出手，看到雪花在落到手掌心的前一刻，便灰飞烟灭了。没有留下一滴水。 在其他人眼中，雪花像是在畏惧着、躲避着这位青年一样，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隔离带。 “怎么回事？” “连雪都在害怕，你到底是有多么神憎鬼厌啊。” 应该说是神鬼辟易吧。 说起来黑猫这种动物在古时就是辟邪物，不过在西方传说里却是不祥的象征。它这只东方猫倒也轮不到西方人来下定义就是了。 但他现在可并不是猫，之前他有时还会怀疑，究竟是替代了猫的人魂，还是接收了人类记忆的猫？ 现在这个状况，让他确信了自己本质还是人类。 不过，就算本质是猫也无所谓。 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值得悲哀的，人的灵魂也不一定就比猫高贵。 而那个孩子原本死水般沉寂的眸子绽放出光芒。 祂本就感觉这个人的灵魂有种独特的味道，不是指那份锋芒毕露的血腥味，而是隐藏在杀气之下的，灵魂的本质。 那似乎是不属于这方天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 这个人……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们为什么躲在这种地方？”广志问。 一行人躲在一间雪屋里。 “嘘——” 咚！咚！咚！咚！ 窗外有什么巨大的脚步声，仿佛哥斯拉行走在城市里。 一个巨大的雪人走过，一脚踩扁一堆房屋，将一个不认识的灵魂抓起来，碾碎，灵魂的碎片弥散在天地间。 吓得广志一行人魂飞魄散。 准确的说，是两位大叔在一旁瑟瑟发抖，反倒是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颇为淡定。 黑猫站在一旁，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孩子则看着他。 他在思索着。 如果说这个地方是雪女精神的“胃”、“消化器官”，那么这个巨大的雪人又代表什么？ 胃液？ 肠胃蠕动？ 消化机制？ 应该不是仅靠这个雪人来运作的吧…正这样想着，果然又冒出许许多多的虾兵蟹将。 手持弓箭的猎人，奔跑的雪猎犬，雪人巡逻队，各种奇怪的生物搜捕着四周的灵魂。 但现在也不是冷眼旁观的时候。 有人被找出来了。 那是个老人的灵魂，在猎犬追捕下拖着孱弱的灵魂狼狈逃窜。 放任不管的话，很快就会被追杀至死的。 广志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朝那边冲了出去。 但他哪里是几只猎犬的对手，不到半分钟，就被猎犬团团围住，和那老人瑟瑟发抖。 然而穷凶恶极的猎犬正扑过来，却忽然受到了什么打击。齐刷刷地倒地，只有那个漆黑的青年飘在半空，而那几只狗腹部受到重创，很快便灰飞烟灭了。 “库洛？？” 黑猫现在所拥有的技能，强化身体的是没有用了，但是像［直感］这种精神上的，还有［加速］这个连思维和灵魂也能加速的技能，都是能用的。 这些猎犬果然和雪花一样，都是雪女的精神力所化，他也暂时还没搞懂为什么自己能克制雪女的灵魂，但并不妨碍他使用。 那老头子死里逃生后，涕泗横流，对他们千恩万谢。 说自己来这地方已经苟延残喘几十年了，跟他同期进来的基本上都死得差不多了。 众人眼神一亮，这老头对这个地方肯定是很熟悉，于是请他帮忙带路。老头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答应了。 至于去哪里，当然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既然有入口，肯定也有出口，守备力量最强的地方，即使不是出口，恐怕也是雪女的要害处。 “你怎么不说话了？”黑猫见那孩子一直沉默着，“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总觉得很可疑……”那孩子一直盯着老头。 “这里最可疑的难道不是你吗？”黑猫说。 从性别到来历。 …… 路上，那孩子掏出一包人字饼。 不是熊字饼，也不是食指饼。是人类形状的饼干。 仔细一看，小东西还做得挺精致，惟妙惟肖，纤毫毕露。 话说这不就是他吗？ 黑猫仔细瞧了瞧，这小饼干分明就是按照自己的模子刻出来的。 嘎嘣一下。 黑猫的脑袋被粉嫩的小口咬掉，然后是身体、脚，三口就吃掉了。 “……好吃么？” “味道还行，就是外观有点影响食欲。” 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 话说这东西该不会是…… “咦？你这是哪来的饼干？”广志他们终于注意到了祂手中的饼干。 “奇怪了，这里不是精神世界吗？” “正因为是精神世界，所以才会有这种饼干。” 以黑猫自己为原型的饼干。 他和这个孩子刚认识，不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有可能是现做的。 “只要你们想，一样可以做出来。”那孩子说。 想？ 黑猫略加思考，手中浮现出一把长约一米的太刀，刀身带有波浪形的黑色花纹。 广志先是一惊，随即转为狂喜，闭上眼睛露出色咪咪的笑容。 然后空中出现一个穿着泳衣的大姐姐。 “诶嘿嘿，凉子小姐…” 他还没碰到她的肌肤，那泳装大姐姐就像针戳破的气球一样塌了。 ？？ “怎么回事？” “明显是你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持这么大一个人。” “可恶！” 于是广志的大姐姐缩水缩水……最终只有巴掌大，在他手上巧笑嫣然。 他顿感索然无味。这不就是个会动的手办吗？ 另一个大叔则是幻想出一个钢达姆机器人…… 的模型。 这时他们看到背后长出翅膀，在天空上挥舞太刀的青年，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众所周知，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灵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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