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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世事一场大梦17

“奶奶,孙儿最近刚从京都回来,在京都有幸得公羊大家指点琴艺,今天就为奶奶献上一曲,让奶奶听听孙儿长进了没有。”陆瑾正在陪老太太说话,就听见隔壁的裴云瑞向这边说道。</p>

“好好,赶快把琴给我孙儿摆上。”老太太很高兴,忙指使着丫鬟去拿琴。</p>

陆瑾有点懵逼,这什么戏码?这公羊大家又是谁啊?再说你不是外孙子么,叫什么奶奶?</p>

这其实有陆瑾不知道的内情。裴云瑞幼时,名义上的奶奶早已仙去,父亲又常年在外为官,所以母亲带着他常年居住在沈家。裴云瑞自小就随沈家的孩子叫奶奶,长大了也未改变。</p>

这个称呼一方面体现了裴家与沈家的亲近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老太太对这个唯一亲外孙的宠爱。</p>

旁边的沈言溪眼神明亮,显然也很想听裴云瑞弹琴。</p>

陆瑾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不就会弹个曲子,至于么?</p>

要说这人就是贱的,心心念念想脱离沈府,可看着沈言溪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吃味。你说你要丑一点该多好,自己就不用这么矛盾。</p>

沈言溪哪里知道,他名义丈夫心里正盼着她是丑八怪呢。要知道,估计那手里的扇子就得砸头上来。</p>

没一会儿,亭中便已布置妥当,正中间摆了一把古琴。裴云瑞站起身到旁边净手擦拭,动作优雅而从容。陆瑾想违心的给个差评,可实在是下不去手。</p>

擦完手的裴云瑞来到古琴前,轻提衣袍坐在了琴桌边的矮座上开始弹奏。</p>

凌乱的几个音符过后,裴云瑞说道:“奶奶,我可开始了。”</p>

得了老太太同意,流畅的音符自古琴上流淌开来,起初轻缓而明快,如清风拂面,曲至中部节奏却逐渐加快,明快的节奏很快淹没在金戈铁马之声中,曲风开始变的高亢而有力,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转至末尾曲风又是一变,声音低沉而压抑,如泣如诉。</p>

一曲终了,亭中久久未有声音。</p>

终究还是老太太自琴曲中先缓过来,脸上尽是满意之色:“好,弹的极好,公羊大家的曲子好,我孙儿弹的也好……”</p>

清醒过来的众人纷纷为裴云瑞拍掌叫好。裴云瑞自己也很满意,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p>

陆瑾也觉得挺好,没想到这个公子哥还有这么一手,果然人家家世不是白给的。这曲子也不错,陆瑾听的很投入。</p>

“公羊大家的这首《云中曲》立意高雅,曲风多变,一经出世,便风靡大梁。没想到表哥弹的这么好,当真是厉害。”沈言溪赞赏道。</p>

其实也就一般吧,陆瑾听着沈言溪的话,违心的撇了撇嘴。</p>

“溪儿你可别笑话我了,说起琴艺,哪个能有溪儿弹的好?六岁起就先后师从于梁大家和南大家两位大师学艺,一手琴技出神入化。表哥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裴云瑞自谦道。</p>

“瑞儿莫要妄自菲薄,溪儿弹的好,你也不差。”老太太看着后辈出色,心里满是欢喜。</p>

陆瑾回头看了眼沈言溪,她也会弹琴吗?</p>

等接受完了大家的恭维,裴云瑞才返回到榻侧坐下。</p>

“溪儿你还能坐得住?”裴云瑞转头向沈言溪笑道。</p>

“这……”沈言溪确实有些意动,索性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的直接站起身来。</p>

陆瑾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道来。</p>

沈言溪净手完毕,便坐在了裴云瑞原来坐的地方,抚琴准备开始弹奏。周围众人更是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p>

“叮叮……咚咚……”几个试音结束,沈言溪十指开始如精灵般跳跃,琴弦波动之间,如山间的溪水轻轻流淌,又如清晨的云雾笼罩,整个音乐淡雅而缥缈,如坠梦中……</p>

陆瑾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心里一下放空了下来,整个人宁静而平和。这也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一个个音符仿佛就跟清泉一样在耳边流淌。</p>

突然间曲风急转,茫茫然如大河奔腾,咆哮不停,天上之水,肆意的倾斜而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摧枯拉朽的气势一往无前,永不回头。</p>

就在大家都快要被窒息的时候,琴弦却又陡然一变,又回到了淡雅缥缈之感。似乎她还是她,站在云端,从未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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