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你怎么不丢了你自己!” 游乐场门口。 江父怒急攻心,一巴掌狠狠扇了江束脸上。 江束让打的差点一头栽倒。 他妈妈赶紧上前护住他,朝着丈夫发火,“你打他干什么,他是故意的吗!小宝儿丢了所有人都着急,你打他就能把人打回来?简直不可理喻!” 江束站在妈妈身后,哭的不像话,“妈,我把弟弟丢了。” 妈妈也哭。 既着急小儿子,又担心大儿子,抱抱他。 “咱们找就是,别哭,不是你的错,妈妈知道你向来很爱弟弟的,别哭,弟弟也不舍得你哭的。” 警方出动。 江家出动。 找了三天,硬是没找到人。 但不知道谁把小宝儿丢了的事,传到外公耳中。 老爷子一着急,心脏病发作,没救过来。 小儿子丢了,爸爸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天降两道雷。 妈妈遭不住这刺激,在外公葬礼结束之后,彻底病倒了。 江束已经一个月没看见妈妈了。 妈妈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肯见他。 弟弟也找不到。 江束一天天日子不知道怎么熬得。 学是不去上了。 就守在妈妈门口。 妈妈不见他,他也不闹,就在门口坐着,眼神空洞的木着。 整个家里,笼罩着一层窒息的凝重。 …… 两个月后的一天。 “小少爷找回来了!” 忽然一嗓子带着颤的喊,从院子里传来。 江束正一如既往失眠了一整宿,听到这一声喊,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外面跟着传来热闹的声音。 有哭声。 有喊声。 有笑声。 说话声。 走动声。 江束一个激灵,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睡衣,甚至拖鞋都来不及穿,夺门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的时候,爸爸抱着弟弟正从院子里进屋。 旁边跟着妈妈。 是妈妈。 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妈妈了。 从秋天。 到了冬天。 妈妈戴着帽子围巾,看见他,没理,只跟在爸爸身边,朝着二楼走。 “妈!” 江束冲上前。 叫了一声。 又去看爸爸怀里抱着的弟弟。 “弟弟他……” “滚!”江父一脚踹开江束,“怎么,你弟弟找回来,你着急了,还要再丢了他第二回?” 江束目瞪口呆,被踹的跌坐在地上,错愕的看爸爸。 爸爸抱着弟弟,带着妈妈上楼。 警告一样,回头看他,“离你弟弟远点,别让我看见你靠近你弟弟!” “爸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江束扶着旁边椅子起来。 江父恶狠狠的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公留下的遗产,是你和你弟弟一人一半,你以为你弟弟丢了,你就能独占?你真恶毒!” 江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而妈妈。 向来温柔慈爱的妈妈,竟然一句话没说。 妈妈是也像爸爸这样想吗? 江束急切的追上两步,去拉妈妈的手,“妈妈我……” 不及他开口。 妈妈嫌恶的推开她,“别靠近我!” …… 裴宁来等哥哥放学,无聊的要长毛了,保镖叔叔给他五块钱,让他去旁边小卖铺买棒棒糖吃。 嘴里叼着棒棒糖,从小卖铺一出来,裴宁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哥哥的好朋友。 江束。 以前总去他家玩,但最近几个月没去。 哥哥说,他家弟弟丢了。 哥哥也很担心,还跟着一起找了好久。 不是都找回来了吗? 怎么江束哥哥还哭? 而且,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江束哥哥怎么不在教室里? 裴宁叼着自己的棒棒糖,凑到蹲在巷子里的江束旁边。 也蹲下。 扬起小脸,看他。 嫩生嫩气的问:“哥哥,你怎么哭了?” 江束一脸的泪,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来,更没想到,是裴珩的弟弟。 对上小孩儿关切的小眼神,江束本来就忍不住的泪珠子,更落得凶。 他弟弟没丢之前,也会这样凑到他跟前。 可丢了,再找回来…… 他总觉得一切都变了。 妈妈不肯原谅他,怨恨他丢了弟弟,害的弟弟在外面吃苦。 爸爸说他心眼坏透了。 至于弟弟,弟弟甚至不肯见他。 “哥哥,你要不要吃糖?我有糖,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糖,就会开心。” 裴宁从兜里摸出另外一根棒棒糖。 也不管江束要不要,几下拆了包装,把那棒棒糖往江束嘴里塞。 塞进去,小手给他擦眼泪。 “别哭了,看你哭,我都心疼了。” “江束哥哥,你饿了吗?我哥哥说,晚上在家里吃烧烤,你要不要一起来,你都好久不来我家玩了,我哥哥也很担心你。” “江束哥哥,你眼泪怎么擦不干啊,我手都要擦不动了,你眼睛坏了吗?” “江束哥哥,我亲亲你,你别哭了,好吗?” 裴宁撅着小嘴,在江束全是眼泪,亲起来都是咸湿的脸颊,亲了一下。 江束一把抱住裴宁。 就像抱住自己的弟弟。 从无声的呜咽,变成放出声音的哭。 他也好想让自己弟弟还像以前一样亲亲他,抱抱他,缠着他喊哥哥,闹着他要在他屋里睡,和他撒娇,和他耍赖! 可他弄丢了弟弟。 爸爸讨厌他。 妈妈怨恨他。 弟弟也不喜欢他。 “江束哥哥别哭了,明天我还给你棒棒糖。” …… 江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点调整过来的。 大概是靠着裴宁那一天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吧。 毕竟棒棒糖甜。 吃多了,人也会不那么苦吧。 但有一天,裴宁不给他送了。 不光裴宁没来,裴珩也没来学校。 第一天没来。 第二天没来。 第三天没来。 第四天…… 听说裴珩父母发生意外,去世了。 江束震惊又着急,第一时间联系裴珩,但联系不上。 电话打不通,倒是妈妈朝他问:“听说裴珩搬出去住了,你知道他住哪吗?” 这么是这么久以来,妈妈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江束人都僵在那里。 唯恐自己回答的不好,或者呼吸太重,或者表情不对,或者什么,让这主动消失。 他小心翼翼,说:“他这几天没来学校,我还没有见到他。” 妈妈笑了笑,“妈妈知道你和裴珩是好朋友,他家里出事,妈妈也很担心他,他年纪还小,在外面租房子,难免被坏人盯上的。” 顿了一下。 她补充,“像你弟弟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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