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遵命大小姐

这一次，是德拉科的回答，让哈利倍感错愕。 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眼前，想必从小就备受呵护宠爱的少女，心里反复闪过的，却只有一个念头。 斯莱特林的公主，马尔福家的千金，该不会就为了和自己赌气，而选择面对未知危险？ “你到底在看什么，波特！” 似乎被哈利瞧得不太自在，德拉科雪嫩的双颊有几分泛红。 顿了顿足，一面红着脸，迎击哈利的目光，一面质问。 “你应该不会，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也知道－” 哈利一面回应，一面小心翼翼地措辞，深怕一不小心，又惹恼眼前娇横的同伴。 却在直视着对方的视线里，渐渐地发觉，彼此心底说不出口的念头，益发清晰雪亮。 他在意外着她，为什么看似粗率地争抢魔药。 才逐渐明白，她逞强争胜的宣言背后，是她认为，自己出手，比较可能不遭致危险的豪赌－ 毕竟，她在禁忌森林也试过了。 亮出马尔福家的名号，也许可以拖延，甚或闪避致命的结局。 她却在他的忧虑里察觉，自己的话，多少有些影响。 他早就不怎么在意，意图窃取魔法石的人是谁。 他在意的，始终只是魔法石不能落入黑魔王的手里，无论假手何人。 更是在澄澈清灵，盈满善良勇气的翠绿里发觉，更要紧的，是他早已立定决心－ 万一真的必须与黑魔王交手，他绝不愿连累一同闯关的伙伴。 眼神未曾离开过彼此，超过五分钟的相互凝视里，心思逐渐交错。 光芒黯淡的房里静寂，只闪过魔法烈焰的轻柔脆响。 都知道，奇洛或斯内普，早已不重要。 都知道，最危险的，是一旦只身前进了，可能要面对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也都知道，虽然对前方的恐惧，让彼此不愿说破心底真正的想法， 然而，两人都不愿，对方是那个穿越黑火的人。 尽管，还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想保护另一个人的执念。 闷在各自胸口的心跳，不知何时已是紊乱。 与初见毛毛、遭遇巨怪、和禁忌森林的三个夜晚， 有着几缕似曾相识，却又明显地感受着不同。 说不上为什么，明明是危难当前，心绪纷杂， 但也在彼此的目光里，感受着未曾体验的安然恬静。 他的右手，始终紧握着她伸向药瓶的左腕，悬在桌前未曾松手。 “让我去，好吗？” 最后，是哈利先开了口。 打破了沉默，也提醒了德拉科，自己的手腕，仍被哈利握着。 德拉科没有回话，只是低下了头，抽回了左手。 白净的左腕上，哈利掌心的余温犹存，借着肌肤传递，滚烫了德拉科的面颊。 她默不作声地，舒缓呼吸，等着红霞消退。 同时，也忙着在心底说服自己— 一定是刚才的对视，转移了心神，才忘了在意。 心思漫乱，只听着哈利又朗声开口。 “如果那个人真的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谁” “至少，我以前侥幸逃过一次，说不定这一次，我也有机会可以逃跑。” 在他的话声里缓缓抬头，发现他坚定的语气强自压抑着颤抖。 德拉科还没能答话，哈利又连珠炮似地说着。 “赫敏应该已经写信给邓不利多了，也许你可以回交谊厅休息？” “要小心，别被麦格教授或费尔奇发现了。”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走隐形斗篷，我把它放在毛毛的房门外。” “谢谢你，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们。” 听着哈利的话，德拉科的眼底缓缓泛起复杂的神色。 几次轻轻张嘴，却又只能百转交集地闭上了唇。 直到最后一句话。 “我没—” 好不容易等到哈利说完，想开口辩驳，却又惊讶地发现他走向自己。 话悬在嘴边，有些惶恐地看着哈利朝自己伸出右手。 “对不起。在特快车上我有点太生气了。” “拒绝女孩子主动握手示意，真的很没有礼貌。” “ 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时候好好跟你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想和罗恩当朋友。』” “如果这样，不知道这一年会不会少一点混乱。” 看着哈利左手搔着头，带着些许腼腆的笑意，德拉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犹豫了许久，始终还是为了他的坦然直白感到难为情。 害臊难了，说什么也不愿伸手回礼。 只是轻轻抬起握着折扇的右手，忍着羞怯，朝哈利开口。 “给本小姐低低头。” 两人的身高本来就相近，扬起的折扇，转眼已在哈利额前。 心里想着小时候，听母亲讲述摩根和亚瑟的冒险故事时，总会提到的仪式— 魔法师，会为即将上战场的战士，轻声施咒，献上祝福。 即使明白，自己当然不会任何强大到足以确保哈利不受伤害的咒语， 但还是想为他的勇敢与真诚，送上些许心意。 远不若哈利的直白，但如此明显夹杂在仪式中的示好， 已经让从小习惯含蓄别扭的德拉科，犹待稚气的姣好面容娇红过耳。 面对德拉科的举止，哈利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随后，也想起了小时候，麻瓜的课本上提过的传说， 不知怎的，直觉反应，噗地一声，单膝跪下，朝德拉科低下了头。 “你你！！！” “怎么了？不是要这样吗？” 面对单膝跪礼的哈利困惑的提问，德拉科只是心急难了。 想向哈利解释，被他这么一乱，原本单纯的祝福， 已经成了哈利向德拉科示忠的骑士礼节。 只是，自己的性子，只能暗暗心急，什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每多一分秒的相处，也意味着抢救魔法石的时间消逝。 心底又羞又气，也只能自认，是自己不坦率的心性，惹得哈利误会。 含羞的眼里，带了几分倔强与别扭， 低侧过头，只觉得后颈也染上羞暖。 哈利也低着头，见到德拉科羞急薄怒的模样，脸上也涌上暗红。 各自忍着心弦颤乱，德拉科深吸了口气，折扇轻舞，依序点了点哈利杂乱的卷发与双肩。 重现着传说里庄重的仪式，消缓了紧张，也激起了年幼的玩性。 各自害羞地偷看了彼此一眼，在逃跑的目光里，嘴角各自勾起浅笑。 德拉科羞颤的双唇吐诉交代，哈利也煞有其事地庄重回应。 “给本小姐，活着回来。” “遵命，大小姐。” 而后，哈利起身，饮下了最小瓶的魔药，身影没入黑色的火焰里。 —— 在哈利的身影消失过后，德拉科却不急着喝下让人后退的药水， 只是静静地走到长桌前，若有所思地说着。 “关卡会重置，对吧。” “本小姐，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犹豫了一阵，再次确认房间无人后，才柔声低骂。 “笨蛋波特。” 而后，轻轻闭上眼，等待着关卡重来。 却始终等不着火圈消退，也等不着火焰再起。 只能越发焦急地看着黑火后方的门，期盼着哈利的身影出现， 却也担忧着，浮现的，是奇洛，甚至是黑魔王的身影。 直到又过了片刻，才逐渐失去耐心地，看着早已空无一物的小魔药瓶。 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急急拿起了长桌最右边的魔药。 却没有一饮而尽，只是将药水倒入身后的紫色火焰里。 很快地，火光没入地面，却在德拉科挪动步伐的瞬间，再一次冉冉升起。 看来，关卡的重置条件，需要所有进入关卡的人，都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看着药瓶恢复原状，发现排列换了次序，也换了谜语的内容。 德拉科却不愿再多细想，鼓起勇气，拿起了最小的药瓶， 与其他药瓶详加比对，确认里头的药水，只堪堪允许一人通过后，一饮而尽。 伴着魔药入喉，一阵冰寒刺骨袭身。 然后，咬着牙，走过了黑色的火焰。 开启大门的瞬间，没能察觉，一道高大的人影，在自己身后急急走入火圈。 却在见到自己的背影后，稍有迟疑，接着，慢下了举止，又缓缓退出房门。 —— “啊！！！！！！！” “主人！主人！我的手！我的手！” “那就杀了他，笨蛋，快动手！！！” “啊！！！！！！” 德拉科才刚推开关卡的门，便被里头的惨叫吓得退开了步伐。 直到砰地一响，背后吃痛，才察觉身后的石门早已紧紧合上。 哈利半倒在地，与奇洛在地上打滚纠缠。 惨呼哀嚎，回荡满石室。 在两人扭打间，见到哈利表情痛苦，却死命将手掌压着奇洛的脸孔。 奇洛浑身冒起了白烟，头上的头巾早已松脱，像是受尽皮开肉绽的折磨一般哀呼不止。 德拉科这才发现，应该要是奇洛后脑的地方，镶嵌着一张平板死白的面孔。 诡异的景象，吓得德拉科四肢动弹不得，也忘了折扇啪嚓落地。 然后才发觉，面孔似乎也痛苦地挣扎，想脱离奇洛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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