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剧目】第五幕 他的恨伴着他的梦 （四）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就像一场游戏，往往靠的并不是月老的红线牵连，只不过是你躲我藏，碰见了便玩下一个游戏，或许是转换角色，或许是另一场角逐，或许，下一刻便是背向的另一种玩法——不爱即恨。若没有了这些，那还有牵扯的命运吗？——你该叫我陌生人。 展少堂输了。他的心一早输便给了命运。 爱的命运。 碰见紫梦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他的一生悲舛，若果说他的童年还能称之为童年，并且让他一辈子也不想舍弃那段时日便是因为她——他的梦。 紫梦。 从他有记忆以来，生命中便没有出现“父亲”这个身影——他的身边只有母亲。 母亲告诉自己，在他还在襁褓的时候，他的父亲依旧在他们的身边，然而，日子不久，父亲便因为心脏病逝去。 母亲是一个美丽贤淑的女子，随着父亲的逝世，她一个人便揽起了整个家。 刚开始还好，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是母子齐心。母亲凭着微薄的积蓄做着一些小生意，总算可以糊口。但是，这样的平静上天也要妒忌。母亲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随着一天天超负荷工作的劳累日子加深，母亲逐渐的积劳成疾，又在一天的雨夜工作下染上了严重的肺痨。 当时的他还小，母亲便是家里的唯一支柱。支柱一垮，噩梦般的日子便随之而来。 小小的他辍学了整整一年，终日出门到处去捡垃圾，以便度日和医治母亲的病。 然而，母亲拖了整整一年的病最终还是离他远去。 临走时告诉了他一个故事——有关他身世的故事…… 他的父亲本是市里面有钱人家的儿子，而她则是那个家里一位长者的全职护士。 父亲和她相爱了，然而他们的爱没有能够得到老人的祝福，反而承受了来自老人的巨大阻力。最终，他们一起相携私奔，脱离了那个家，当时，她还怀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便是他——展少堂。 原名——司徒少堂。 母亲更告诉了他一个令人惊震的事实—— 他不是她的孩子…… 在司徒家里，父亲与母亲当初的相爱是隐秘的。在此期间，父亲因为不能违背其父的意愿，娶了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 父亲深爱着母亲，所以那个人即使嫁了过来父亲也没有碰过她一次。可是，对方却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在一次下套中，她用计迷晕了父亲得以和父亲同床共枕一夜，也从而怀上了孩子——便是他，司徒少堂。 而母亲也怀上了一个孩子，并且这个消息除了父亲知道以外，都在小心地隐藏着，以生病为由，离开了司徒家。那个孩子——与父亲的正房怀上的时日所差无几。 可是后来，当母亲知道了父亲与其正房的事后，自己的心底怀上了怨恨，即使后来父亲解释了清楚，她的心底依旧有怨。所以之后，在她秘密生下孩子后，她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司徒家宅与对方早降世几天的孩子掉了包…… 父亲死了，如今，她也即将离他远去，所以，她让他回去找他的爷爷。即使他的爷爷不承认她，却无法不承认自己的亲生孙子。 怪不得，从小，母亲都很少抱他。 怪不得，从小，母亲总会用悲伤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手里喃喃，“如果你是……如果你是……”。 怪不得，怪不得…… 虽然如此，他也从没有恨过母亲，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何况，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也从没有亏待过他，对他从不打骂，除了细节也算视他如己出。 母亲死后，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照着母亲的指示找到了母亲口里的爷爷家。 他依旧记得第一次来到司徒家宅的情景。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府。 园林式建筑，高贵大气。 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母亲给予他的“鉴证”寻到了“家”，穿着破烂的小小身子就站在高大的大门外，瑟瑟地看着一切…… “爷爷”——司徒霸。这个所谓的亲人，没有像普通家庭的爷爷一般见到失散多年的孙子露出丝毫热切的表情。 他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司徒霸的情景。 司徒霸就坐在一张长长的而且看起来十分舒服的昂贵黑色皮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只粗长的雪茄；烟雾淹漫着他的眼；对方一双精锐而充满着精心算计的眼睛打量着穿着褴褛而肮脏的他，嘴角挂着几分轻蔑冷淡的笑；翘着的腿一荡一荡。 “我可以抚养你，提供你住处。但是，你要清楚的知道，这些都不是没有条件的，我需要你……” 他需要你——他需要你你因而存在，否则你便什么也不是，无论你与他如何再亲在理。 “你记住了，只有对我有用你才有资格用我司徒家的钱，否则——你便什么也不是！我需要你长成一名优秀的继承人，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需要你和我的孙女来一场竞争！她便在我的身边，而你，我每个月会给你一定的生活费并供你读书，但是你不用期望这些钱里会能有多少——因为我需要你因为渴求而去争夺更多的东西！看你如何以自己的力量成长起来——成长为可以和她抗衡的对手！若果任何时候我发现你没有资格参与这场竞赛的时候，你就将被淘汰，介时，我便不会再提供你任何生活上的资助——包括住处！” 他无法选择。 每个月，他都会毫无尊严地来到这个地方，毫无尊严地过来乞求着那一点让他赖以生存的物质。 至此，他碰见了她。 他的梦…… 紫梦。 她永远也不知道，他早已默默地注视了她很久。 她长得很漂亮，比他在橱窗里见到的洋娃娃更精致美丽，带着鲜活生动的气息。 水盈盈的眼不笑便可生光，让人的魂会情不自禁地主动坠入到那样清澈的湖里，一探她的美丽。 她不似天使，而就是天使。有她的地方你可以感觉到每一处都会呈现出斑斓的色彩，即便是黑夜下也能发出光耀。 那盈盈的笑声，便是千里听闻到也会被立即吸引住，感染着那声线里面的欢愉。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仿若终于从黑暗的泥地下见到了一缕柔光。 【你若不发光也有叫人感到温暖的力量……】 她成了他畸形的童年里唯一的明亮所在，成为了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与源泉，成为了他还能再次回到这个“家”的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与她第一次接触还要算那一次…… 林荫树下，翠绿草坪。 那一天，他如往常一样到这个“家”里“取”他的生活费，并听着“爷爷”的指示目标。 之后，他亦如往常一样地，隐身于暗处，偷偷地在暗处窥看着他的天使，给养着自己的心源之地。 或许，也就是从那一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妒忌，什么叫做恨。 他深深地恨着自己，恨那个在她身后追随的人不是他，恨那个推着她坐于秋千上飞扬上天看着她快乐、让她快乐的人不是他，恨那个抱着她嬉闹快乐的人——同样不是他！ 他恨只能远远看着她身影的他自己…… 原本，这所有的一切该是他的…… 或许，是上天的怜悯，爬上高树看着她的自己被一只狗给发现，引了她来。 便次，便此…… 梦，我的梦……你真的—— 不记得我了吗…… 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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