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恐惧的味道

“呜呜呜······” 蒸汽火车的鸣笛声传遍整个站台，旅客们出示票据依次登车。 早上还在腾堡陆军学院的周维德，下午就坐上驶向港口的火车。 罗恩教官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准备，而是让他在路途中熟悉索恩帝国、布里郡的生活常识。 为了方便他熟悉情报，王国情报局慷慨的给他提供了一个高档包间。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很完美。 可王国情报局还派了两名成员与他同行，这使他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分析情报。 “凯文先生，我们的路程怎么安排。” “维德，我们需要乘坐两天的火车，再换乘蒸汽船行驶大概三天时间。 相信我这五天的旅途值得回味，当你踏上索恩帝国的土地，就会无比怀念喧嚣的蒸汽机。 四轮马车行驶在夯实的土路上，长途旅客需要惋惜自己的腰臀。” 凯文上尉是一位比较健谈的中年人，也是负责人员交接的外勤特工。 另一位名叫亚西的年轻人就比较冷漠了，据德文上尉所说，他与周维德一样，也是一位即将远航的渡鸟。 “四轮马车？索恩帝国的铁路系统很匮乏吗，那他们拿什么快速输送后勤物资。” “维德，你们这些年轻人对机械运动缺乏基础认知，纸张上记录的信息无法使你们直面真相。 在这个滚烫的蒸汽时代，建造一辆火车并不难，但搭建使其运行的铁路就很麻烦了。” “索恩帝国有蒸汽火车，轨道长度也远超我们，但他国土面积大、国内势力多，并不能合理建造轨道路线。 你要前往的布里郡就没有铁轨，基础交通只能够靠马车通行。” 布里郡背靠大海，拥有船舶渡口，按理来说为其通上一条铁路应该是比较好的选择。 但索恩帝国需要照顾的派系太多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是维持十三个下属王国与公国的平衡，而非发展某地的经济价值。 因此，索恩帝国的西岸临海区，有很多郡都没有通铁路。 在索恩帝国中，一条条暗沉的铁路不是帝国动脉，而是帝国皇帝、国王、大公的权力纽带。 “没有火车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这代表当地交通力量薄弱，外界支援效率低下。” “对，就是这样，优点与缺点不会同时出现。 没有火车还代表当地不是皇室与王室的重视区，既有利于小型组织生存，也有利于情报行动试错。” 被剿灭的夜莺组织，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扎根王都的风险。 相对而言，连火车都没有的布里郡算得上是收益低、危险低的好去处了。 高档的包间内装修精致，合理的空间规划使人感觉处于一间精致的客房，而非拥挤的火车车厢。 “咚咚咚···” 在凯文上尉不断讲述外勤经验时，一阵敲门声中止了他的授课。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起身打开了包间的木门。 “尊敬的先生，晚餐时间快要到了，这是厨房菜单，您看需要些什么。” 侍者身着正装彬彬有礼的递上菜单，微微低下头，表示对尊贵客人的敬意。 凯文上尉拿起纸笔随手写了几个菜名，然后挥手示意周维德与亚西上前。 “维德、亚西，过来看看你们想吃什么，别客气，老师请你们吃饭。” 凯文上尉表现得很豪爽，要不是王国情报局会报销差旅费，他的慷慨就更有价值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和善形象，像他这种善于利用资源释放善意的人，确实更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感谢您的慷慨，凯文先生。” 令周维德与凯文上尉都没想到的是，登上车后一直很冷淡的亚西，在听到有人请吃饭后，很积极的走了过去。 外表冷漠、热衷美食、节约财物，看起来他也是一位有故事的年轻人。 “谢什么，我是你的老师，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在凯文上尉故作亲密的推荐食物时，周维德也靠近了他们。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的口鼻中突然泛起了腐锈的血腥味，那是恐惧夹杂勇气的特殊味道，也是他永远无法遗忘的味道之一。 特殊气味的来源正是那名侍者，这就很有趣了，周维德与亚西是学院士官，接触的社会范围非常狭窄。 再者高档包厢的价格也不是普通士官能支付起的，那名侍者没理由接触过他们，并恐惧他们。 因此，侍者恐惧的对象大概率就是凯文上尉了，而且还是那种知道其危险性的生命恐惧。 “你看起来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吗？” 周维德莫名其妙的话，使凯文上尉的警惕性瞬间拉满，他的左手缓慢扭动手杖，隐藏其内部的刺剑随时可能被拔出。 “客人说笑了，我在这辆列车上工作一年了，虽不算上老人，但也不是新来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是发现什么危险人物了吗。” 原本一脸平静的侍者，突然感觉自己被巡视的猛兽盯上了，那冷厉的目光仿佛能够直视他的内心。 蹦起的肌肉、微微颤抖的身体，因用力抓握而泛白的指关节，再加上额头不受控制的渗出汗珠，都在证明他的紧张。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返身就向豪华车厢后的拥挤旅客车厢跑去。 但周维德的速度比他更快，几步追上他、一记肘击将他捶翻在地。 直到侍者趴在地上哀嚎时，凯文上尉才确定这位侍者真的有问题。 “维德，堵住嘴、绑住手脚，我会去向火车警卫解释。” 豪华包间内一个被捆绑的人，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背部被肘击的剧烈疼痛，使他的眼泪与鼻涕不留自主的淌出。 年轻的外勤特工亚西，不断的来回打量侍者与周维德，冷漠的表象退去后只剩下好奇。 “维德，你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我为什么没看出他的紧张。” “很正常，我也没看出来，他表现的很完美。 我只是单纯的提出问题，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证明自己没问题。” 周维德的回答，简直颠覆了亚西的三观，他第一次发现做外勤特工还需要天赋。 “维德，你平时都这么谨慎吗？” “不，新的旅途要开始了，不想落地被捕的话，就要保持谨慎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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