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耀很坦率地承认了,也不给舒严开口的机会,“皇上可想知道老臣骂他什么?” 成帝虽然让凌耀退休了,但还是保留了他上朝的权力和封号。 舒严太阳穴突突地跳。 成帝看了眼舒严,“说来听听。” 其实成帝早就知道所有的事。 凌耀在成帝面前又将舒严骂了个狗血淋头。 成帝沉默良久,“丞相,你可有话要说?” “皇上,岳父对我有误解,我无话可说,但时与之事,我不知情,我只以为是孩子间的玩闹,夫人间的交往我也一向不干涉,实在是不知道李氏和二女儿这般诋毁时与啊!”舒严跪在了成帝面前。 “哼,不知情?你不是说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吗?别叫我岳父,我眼瞎了才同意夭夭嫁给你!” “舒严任由老将军处置!” “任我处置?我一刀砍了你都难解心头之恨!”凌耀也跪在成帝面前,“皇上,老臣那么多年从未求过您任何事,如今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成全!” 成帝眉心一跳,赶忙将他扶起来,“老将军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就用上了求字呢?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臣回京前一日,听闻李氏给舒诗仪办了盛大的及笄礼,全京城的贵女都去了,可时与的及笄礼却无人提及。” “老臣想要时与脱离丞相府!他舒严不要这个女儿,我凌耀要这个外孙女!” “还请皇上成全!” “不可!”舒严急忙出声,“哪有父亲还在女儿交付给外祖的道理?时与没办及笄礼是因为当时时与病了,应该静养!” “病了?那好,她病好了你就不能给她补办一个吗?” “不是小婿不想,是时与缠绵病榻多时,实在是找不出时间给她补办。” “那她为何会缠绵病榻?分明是你对她不尽心她过得不好!她在将军府吃得好睡得好养得好好的,但你昨日去我府前说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气得她脸色煞白,昨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说什么没钱给她找大夫治病,那么多年给她请的大夫哪一个不是我找来的?没钱?那舒诗仪的及笄礼时都是用什么来置办的?自相矛盾!” “时与这些年治病的钱都是皇上赏我的或是她母亲的嫁妆!” 舒严百口莫辩。 “还请皇上成全老臣!老臣戎马一生,夫人早早走了,女儿也早早走了,如今就只剩一个外孙女了,老臣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凌耀声泪俱下,哭得好不凄惨。 “老臣在战场上中毒受伤命悬一线时都没哭,只是一想到外孙女被如此苛待便情难自抑了!” 成帝沉默了一会儿,“那以后舒时与便脱离丞相府,婚嫁由老将军您做主。”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凌耀忙磕头。 事已成定局,舒严只能咽下不满与不甘,他还得去和景豫解释。 成帝在心中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景豫还来说要求娶舒时与呢,后来太子又过来劝说他,他到现在还搞不清太子的用意。 “老将军,你说朕给你外孙女赐个婚如何?便给太子当侧妃。” 凌耀心狠狠一跳,“皇上,不可啊!时与身子弱,无福当天家儿媳啊!” 成帝不动声色看了舒严一眼,“不久前二皇子过来向我求娶时与,但太子拦下了,朕是想着太子或许对时与有些好感。” “太子府中只有太子妃一人,人确实是少了些。” “太子宽厚,太子妃也是个和善的,时与入了太子府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凌耀咬咬牙,皇上一脸笃定与认真,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若是真成了那小子回来他可交代不了。 “皇上,老臣有些事要单独与您说,请皇上让无关人等出去。” 见凌耀一脸凝重,成帝挥了挥手,让舒严离开。 舒严虽不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是说孩子的婚事吗?老将军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皇上,太子虽是个好归宿,但您若是真将时与嫁给太子,老臣可没法和禹同尘那小子交待。” 成帝猛然抬眼,“你说谁?” “禹同尘。”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成帝想起了不久前太子和自己说,禹同尘站太子的那件事。 他这个外甥虽处神医谷,但朝中真正有能力处于重要地位的官员都听他的,他当年颠覆禹国公府,也做好了颠覆皇权的准备。 他的谋略城府,比之太子要好上很多,出于对姐姐的极度愧疚,成帝一度想将他培养成储君,越过自己的所有儿子将江山交到他手上,但他留下了一封书信,隐遁神医谷。 禹同尘说站太子,成帝是震惊的,因为他当年说他谁也不站,朝中那些隐藏的暗臣他谁也不给。 “他看上了时与。”凌耀破罐子破摔,当年之事,清清楚楚地知道的两人,一是成帝,二是他自己。 “皇上,若是您真的将时与赐婚给太子,禹同尘那小子回来,我没法和他交代啊!” “你外孙女离京这些日子,就是去了神医谷?” “是。” “你向朕辞官之后也是去了神医谷?” “是。” 成帝沉默了好久,最后问:“他为何见你都不见朕?” “您自己问他。” “他现在去哪儿了?” “凌风郡。” “他回来后让他来见朕一趟。” “是,老臣会与他说,但他来不来老臣不确定。” “老将军回去吧,带些东西回去给时与补补身子,时与脱离丞相府的圣旨过会儿便到舒严手上。” “多谢皇上!”凌耀红光满面地出了御书房。 凌耀走后,成帝默默写了道圣旨,多派些人去凌风郡,再多带点药材过去。 成帝拿出后面暗格中的壁画,手指轻抚画中的女子的脸,眸色幽深,良久叹了一声,“阿姐……” 他像极了她。 …… 一个月后,凌风郡所有染了瘟疫的百姓都已经痊愈。 禹同尘脱下了用药汁浸泡过的外袍,摘了面巾,洗了洗手。 “师父,您不歇一会儿再离开吗?您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元忧黎劝道。 “不了,我即刻便离开。” 他很想她,想立刻见到她。 元忧黎见劝不动,叹了口气,“那师父一路平安。” “嗯。”禹同尘翻身上马。 “禹神医,等等!”景和跑过来叫住他。 禹同尘握紧缰绳,“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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