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里,因为社恐，江浩远的背部无意识收紧。不过衣服遮着，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p>
多年前他给反校园霸凌公益组织去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当初他是为了救自己，如今他可以帮别人。</p>
成长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p>
他举着手机,目光看向在院中树下跟小伙伴一起玩耍的余鲸鲸。</p>
比起他自己的成长,他更期待的是鲸鲸的成长。</p>
电话那端是个甜美的女声，说着标准的客服用语——“您好，西洱村艺术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p>
江浩远说了卢小毅那个合唱团老师的名字，把卢小毅冠名为了朋友的孩子，说朋友带着孩子正在西洱村，想要拜访曾经的老师，想要下地址。</p>
甜美女声回答得很官方,指路了艺术团,说那上面有部分艺术团人员的信息，可以查看。</p>
江浩远道谢，挂了电话，点进公众号。</p>
林茵——卢小毅曾经的合唱团老师——的名字就在艺术团成员的第一位。</p>
也是巧，林茵的家，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农庄。</p>
江浩远刚准备拉着邢涛去找人，就听到农庄主人家在招呼他们去吃甜瓜，说自家地里种的,可甜了。</p>
江浩远循声看过去,端着瓜招呼他们的可不就是林茵。</p>
江浩远朝卢小毅看了一眼,卢小毅显然认出来了林茵，眼睛都瞪大了。</p>
不过余鲸鲸正好在说一件小朋友们很吃惊的事，除了卢小毅，其他小朋友也瞪大了眼睛。</p>
卢小毅的瞪眼在镜头中就一点也不突兀，江浩远看到卢小毅看了林茵一会儿，自己低下了头。</p>
听到有吃的，余鲸鲸第一个站起来，嘴里喊着“甜瓜甜瓜”往前冲，情绪给得相当足，林茵听得直笑。</p>
辛蓓蓓和肖小璇也跟着冲。</p>
郑浩浩也从地上站起来，发现卢小毅没动，问，“你不吃吗？”</p>
卢小毅点头，听声音就知道兴致一点不高，“不想吃。”</p>
郑浩浩看看他，重新蹲下继续玩，“我也不想吃。”</p>
郑直和邢涛站在台阶下喊他们俩，得到“不吃”的回答后，也没勉强，自己进屋。</p>
邢涛叫卢小毅的名字时，江浩远已经走到了林茵旁边，他注意看了，听到“卢小毅”三个字时，林茵一瞬间也瞪大了眼睛。</p>
随即林茵看到了在树下背对着她的卢小毅，神情转为无奈，是那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无奈。</p>
林茵端着甜瓜转身进了屋。</p>
成年人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吃甜瓜的时候，一点看不出这瓜是他们这儿的特产。</p>
余鲸鲸是兴致最高的，一大口咬下去，很实诚地摇小脑袋，“不甜，这瓜不甜。”</p>
肖小璇第二个，跟着点头，“一点儿都不甜。”</p>
大人们正要出声，林茵“噗嗤”一笑，说他们这儿的这个瓜就是这样，取名甜瓜，就是希望它能甜点儿。</p>
辛蓓蓓正要吃</p>
，闻言拿手掰了一点儿尝尝，发现确实不甜之后，把瓜往辛乔面前一推，转身跟余鲸鲸说，“鲸鲸，我们出去玩儿吧。”</p>
余鲸鲸点头，然后学着辛蓓蓓，把瓜要往她舅面前推，推都一半顿了顿，问林茵，“姨姨，这个吃了变聪明吗？”</p>
林茵点头。</p>
余鲸鲸小手一转，把瓜往八哥面前一推，“吃吧，吃了变聪明。”</p>
八哥炸毛：“我已经很聪明了！”</p>
余鲸鲸：“学我说话，笨。”</p>
当初余鲸鲸确实说过“我已经很聪明”这句话来着，八哥无语。</p>
余鲸鲸转过小脑袋对着她舅，小嘴一努，“擦嘴巴。”</p>
在她舅要说她之前，她自己想起来，补充，“请帮我。”</p>
她舅帮她把嘴巴一擦，余鲸鲸拉着辛蓓蓓就跑出去玩了，一点眼神都没留给那瓜。</p>
肖小璇紧跟在她们后面。</p>
小孩子可不像大人，瓜不甜就不吃了。留下大人们对着一大桌瓜还要继续客套地吃。</p>
林茵摆摆手，把那么多不甜的甜瓜拿走，说这是西洱村的惯常“待客”之一——希望大家都能像小朋们一样，真诚地说出不喜欢。</p>
小插曲之后，江浩远拉着邢涛私下来找了林茵。</p>
林茵已经换上了艾莎公主长裙，正在整理头发。见到他们过她在艺术团有工作，今天要以这个造型登台演出。</p>
说她习惯性先在家自己弄好造型。</p>
邢涛问了合唱团的事——来的路上，江浩远已经跟邢涛讲过卢小毅以前在合唱团的事了。</p>
林茵叹了口气，“那个合唱团里，天赋最好的就是卢小毅。”</p>
这句话说完，林茵拿手机放了一段歌声，是小孩子唱的。</p>
“这是我们艺术团的欢迎嘉宾入场时用的歌，我当初找小毅唱的，付费。”</p>
“我们艺术团其他歌曲。</p>
是非常抓耳的一段童声歌唱，最关键的，能从歌声中感受到那种“欢迎入场”的情绪。</p>
“他天生就会，情绪。”林茵说。“音色好音域宽，还懂情绪，天生歌唱家。”</p>
可惜没多久卢小毅进了剧组去演超超，来合唱团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不来了。</p>
林茵说她去家访过，卢小毅的父母是聋哑人，不太理解唱歌这回事，而卢小毅也跟林茵说他要去演超超，不唱歌。</p>
林茵一开始没有放弃，继续去做了好几次卢小毅一家的沟通，没成功。 后来林茵回到了西洱村，也看到了电视上超超五音不全的唱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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