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流血夜，李氏无数人死在他手中，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也终于穿上了特赐蟒袍，成了大唐朝堂上不可忽视的权贵。</p>
他也一直恪守规矩，知道自己拥有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对先皇李承安和陈留王陈知安都忠心耿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最大的担忧是李承安和陈知安反目，他该如何自处。</p>
后来他决定做个敢谏言的铮臣，时刻提醒皇帝陛下不要犯傻，在那把椅子上坐久后生出那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毕竟很显然陈留王的拳头更大。</p>
好在无论是皇帝陛下和陈留王，似乎都对那把椅子没什么兴趣，甚至恨不得对方取而代之，他的担忧自然便不存在。</p>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注定成不了名垂千古的铮臣，没想到今日从皇帝口中听到了这些话，顿时严肃地进言。</p>
只是这一刻。</p>
他宁愿史书上给自己落个奸佞的名头！</p>
“朕知道，知道”</p>
皇帝转身看着一脸严肃的高力士，神色微震。</p>
眼里怨念稍散，化作了抹不开的愁绪。</p>
半跪在地上，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嘶哑道：“只是朕真的没有办法，姬无敌去了黑水城，佛祖去了须弥山，赤帝去了南巫，魔帝去了五毒宗，他们在等着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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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屠杀朕的子民，可朕什么也做不了。”</p>
小皇帝年不过二十，便是举世都要杀陈知白时，他也能坚定站在陈知白身后，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因为他知道如果父皇还在，也会做同样的选择。</p>
在今日之前。</p>
他虽然有惶恐有犹豫也有试探，却终究没有改变。</p>
然而随着陈知白离去，山雨欲来，他终于要直面死亡的时候，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p>
大势倾轧，压得他喘不过气。</p>
那几尊帝落在人间，就如一把把悬而未落的刀。</p>
而他。</p>
终究没能等到那个人归来。</p>
一颗帝心彻底崩溃。</p>
说到最后，他已变成了绝望的嘶吼：“他们要杀人，要杀人的啊——”</p>
看着眼前的单薄身影，看着他眼里的绝望，高力士脸上的严肃尽数化成了怜悯，只顾道：“老臣知道，这不怪你，不怪你，都是他们的错！”</p>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p>
高力士知道小皇帝真正恐惧的是什么。</p>
心底微微一叹。</p>
果然世间哪有真正一样的人。</p>
小皇帝便是再像先皇，却终究不是他。</p>
如果是先皇，此时恐怕已经拎着人皇印出现在那几尊帝面前指着鼻子开骂了！</p>
至于骂完之后如何，那不是先皇会考虑的事情。</p>
先皇一生谨慎到了极点，怕死到了极点，可真正面临生死，他比所有人都勇敢放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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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缓缓关闭。</p>
高力士走出大殿。</p>
转身看着那昏暗烛火倒映出来的影子，眼底的忧虑再也无法掩饰。</p>
如今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如散开的薪火。</p>
皇帝执掌人皇印，本该效仿先皇挺身而出凝聚人族气运，讨伐苍天。</p>
可陛下自囚太极殿，胆魄尽失，人皇印在他手里成了护身的帝兵。</p>
又如何凝聚人族气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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