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够

在药童的引导下，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将苏强抬进了医馆。刘氏和苏月紧随其后。 不多时，一位年迈的老者从屋内匆匆走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专业与沉稳，正是王大夫。他迅速查看了苏强的伤势，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这伤势很严重，我将尽我所能。你们先出去等候吧。\" 王大夫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刘氏和苏月只得相互搀扶着，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治疗室，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她们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心中默默祈祷，不知道苏强是否能够挺过这一劫…… 时间仿佛凝固，治疗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边露出了微亮的曙光，王大夫才从治疗室中走出，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王大夫皱着眉，环视着等候的人群，问道：\"谁是伤者的亲属？\" 刘氏和苏月急忙上前，声音中带着急切：\"大夫，我相公\/爹爹怎么样了？\" 王大夫抚着他的白胡子，神情严肃地说道：\"目前是稳定下来了，但他在火中待得太久，伤势极为严重。需要用到百年人参才能有望治愈，但……” 刘氏一听有救治的希望，急切地说：\"大夫，但是什么，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他啊，我们有银子，真的，阿耀，快，快将钱都给王大夫。\" 苏耀连忙将身上藏着的银两全部拿出，双手捧着，就要递给王大夫。 王大夫目光穿透银两，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决：\"银钱的事稍后再说，我们先来谈谈这人参。百年人参难求，我不久前有幸得到一根，这对你们而言，无疑是一线生机。但即便如此，人参也只能暂时延续他的生命，并不能确保他完全康复。\" 王大夫接着说道：\"另外，据我所知，明日有仙人将至镇上及村落寻找具有灵根之人。若有幸得到仙人的援手，你相公的伤势定能得到治愈。你们需慎重考虑，是否决定继续治疗？\" 刘氏的目光在两个孩子和躺在病床上的苏强之间徘徊，她的眼神从犹豫、悲伤到绝望，最终转为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对王大夫重重地点了点头，\"治，王大夫，我们决定治疗，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王大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的，既然你们已决定，我们便来商讨这人参的费用。这百年人参极其珍贵，我给你们定价一百两纹银，你们觉得如何？\" 一百两银子！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刘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心中清楚，家中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两，远远不够支付这笔费用。 可是，能不救吗？刘氏心中挣扎，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哀求：\"大夫，能不能再便宜一些？一百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我们承担不起。\" 其他村民也纷纷加入求情的行列，\"是啊，王大夫，一百两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太多了，能不能减少一些？\" 在这个以土地为生的小镇，庄稼人们能攒下几十两银子已算是不易，一百两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王大夫摇了摇头，坚持不肯让步，\"这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平时我这人参是要算一百二十两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这百年人参本是他珍藏的宝贝，若非看在苏强伤势严重，他断不会轻易拿出来。 刘氏心中焦急，却也明白王大夫的难处。 她转身面向众人，几乎是带着哭腔请求：\"刘大哥，各位乡亲，能否借我一些银两，我们之后一定还上。求你们了。\" 借钱的话题让在场的村民们神色微变，但想到苏强平日里的热心肠，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拒绝。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心中权衡之时，张大婶家的刘大哥站了出来：\"嫂子，我身上有一两，我娘那还有五两，总共六两，你拿着。\" 他将银子交到刘氏手中，这已是他家能拿出的全部。 其他人见刘大哥带头，也纷纷掏出身上的银钱。 虽然每个人带的都不多，但积少成多，也算是一份力量。 刘氏将村民们凑来的银钱数了一遍，总共八十两。 她转身回到医馆，找到正在配药的王大夫：\"大夫，这是八十两，能不能先给我相公治疗？剩下的二十两我会尽快凑齐的。\" 王大夫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看刘氏那焦急而又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一百两已是他能开出的最低价格，而对于刘氏的承诺，他并没有太多把握。 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无法预知未来。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苏月突然冲进了医馆，她的小手紧握着几颗光泽柔和的玉珠，伸向王大夫，眼中满是期盼：“大夫，加上这三个，够不够爹爹的治病钱？” 王大夫接过女孩手中的玉珠，迎着光线仔细端详。 玉珠在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他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那大夫你快给爹爹医治吧。”苏月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只要能换来爹爹的治疗，什么都值得。 王大夫让母女俩到外面等候，他则开始准备药材，为苏强的救治忙碌起来。 退出房间后，刘氏拉着苏月走到一旁的角落，蹲下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庆幸：“囡囡，你哪来的玉珠？” 苏月轻轻擦去娘亲脸上的泪水，小声地说：“是我和哥哥上山的时候捡到的，我想等捡齐四个以后，让娘亲帮我做成项链，我们一个人一个。” 刘氏听罢，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一把将苏月拉进怀里，眼泪不由自主地大颗大颗滴落，“乖，囡囡真棒，囡囡做的很好。” 苏月紧紧回抱着刘氏，感受着她的喜悦、后怕，以及对苏强的深深担忧。 她心中也忍不住庆幸，自己无意中捡到的玉珠，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或许，这真的是天意，连老天也不愿意看到她爹爹这么好的人就这样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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