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渊

元宵之后不久，他们很快就迎来了百日誓师大会。 路南就这样，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再变成了个位数，高考终于近在咫尺了。 小雨的成绩，在高考之前，也终于慢慢地稳定下来了。 “前两次考试考的都还不错，就是我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忍不住就很紧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小雨在电话中还是显得有些顾虑。 “紧张不一定是坏事，可以让你的注意力更加集中。”路南这样安慰道，他自己就是这样，在紧张刺激的情况下反倒会发挥出不错的水平，这大概就是遇强则强吧。 “或许吧。”小雨松了一口气，“路南，我好想你啊，高考之前能来见见我吗？” “我一定来，布置考场的时候不是会放假嘛，到时候我来境州找你。” 路南迎来了求学生涯最奇妙的一段经历，老师们已经没有讲课计划了，而是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学生，课堂成了答疑专场。更奇妙的是，老师们对同学显得极其宽容，对学生胡乱更换座位视而不见，到了后来，不但座位胡乱换，甚至连课桌都随便摆了。 “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吧！”吴老师这样说道，就这样，同学们心底最后的一丝顾忌也没了。 6月2日，星期六，对高三的学生而言，周末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但再怎么辛劳，周六晚上也是他们的休息时刻，二中每周六晚上，都没有晚自习。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路南坐在座位上刷着数学题，等他抬起头舒展身体时，却吓了一大跳，小雨正站在他们班窗外，微笑着盯着他。 他赶忙扔下了笔，把书收了起来。自习课没有老师坐班，快高考了，老师也不再给他们太多压力，路南想都没想就决定把这节课给翘了。 等他出教室的时候，小雨已经走到楼梯口了，路南连忙跟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在校门口的时候，路南牵上了小雨的手，此时高一高二的已经放学了，他们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不用上，校门口人来人往的，他们却不觉得羞涩。 “下午放我们休息了，快高考了，可能也是不想我们太紧张了吧。”小雨拉着路南来到了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你跑来阳石没关系吗？”路南还是有些担心，“我还想着过两天去境州找你呢！” “我妈在阳石啊，我不来这都没饭吃。”小雨的话让路南大吃一惊，“你妈跟你一起来的？不会撞上她吧？”路南急忙问道。 “没事，你怕什么！”林微雨捂着嘴笑了起来，“是我外公有点不舒服，她一早就赶来阳石县人民医院了，我也是刚从医院过来的。” “你外公没什么事吧？”高考这个节骨眼，如果老人家真有什么大事，怕是不太妙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外公年纪大了，突然进了一下医院，实在让人有点担心，所以才惊动了所有人，好像明天就能出院了。”小雨情绪很稳定，看来确实是没什么大事。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话音刚落，小雨就拉着路南的手走进了人民公园，找了一条长凳坐下。此时正是下午时分，人民公园在县城中心，又正好碰上旁边的二中放学，周围人来人往的。 路南和林微雨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就这样手牵着手坐在长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已经忍耐了太长的时间了，马上就高考了，马上就要挣脱桎梏了，他们都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路南，你紧张吗？”小雨的手牵的更紧了。 “有点。”路南轻笑了一声，“就跟当年北京奥运会一样，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要来了。” “嗯，我也有点其实我很紧张，生怕这次考不好。”小雨的情绪不由得有点低落，这半年多来，她的成绩一直不稳定，好在最近这两次考试考的都还不错。 “别怕，我相信你。”路南也握紧了小雨的手。 “我一紧张，牙龈就酸，你说我高考时会不会酸上两天，连饭都吃不下。”小雨忧心地问道。 “那你紧张的时候，最想干什么？”路南歪着头，盯着小雨，眼睛都不愿意眨。 “我，我最想跟你说说话，可是考场又不能带手机。”小雨声音有点低，又有点急。 “那你考前给我打，中午给我打，下午考完给我打，第二天还这样。”路南轻轻地说道。 “好！”小雨笑了笑，又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路南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我怕我高考的时候来大姨妈，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我痛经起来是真痛啊！”原来是这个，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 路南灵光一显，“对了，好像我们班主任给我们班女生发了什么药，说是可以推迟大姨妈。” “还有这种药吗？”林微雨一脸不信的样子，“我长这么大怎么没听说过。” “我问问吧。”路南掏出了手机，却一下不知道该问谁，他跟班上的女生关系倒是都还不错，但贸然去问这个，总觉得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周玲霖吧。”路南想了一会，最后打定了主意，和周玲霖虽然算不上特别熟，但她初中也是翰文的，老同学之间总是方便说话一点。 在跟周玲霖通完话之后，路南显得有些尴尬。“怎么了，是什么神药啊？”林微雨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奇心更盛了。 “她说是避孕药。”路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有点惊讶，这玩意还能推迟大姨妈吗？” “哈哈！”林微雨笑出了声，“叫你不要去问嘛，这回丢人了吧！” “说不定真有用呢，不然我们老师也不会发啊！”路南没有泄气，“我去药店给你买一颗吧！” “算了！你还穿着校服呢，怎么去买这个，人家会卖给你吗？”林微雨否决了这个提议。多年之后，两人回忆起往事，发现这竟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这个好解决，我回家换身衣服再去买，你等我！”路南打定了主意，他要为小雨扫除高考的一切障碍，却不料，他竟带着小雨一起踏入了深渊。 路南的动作很快，家里本来也离得不远，他迅速回家换好了衣服，厚着脸皮进了药店，买了一颗避孕药。 拿着路南买来的这颗避孕药，林微雨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刚才赶路比较急，路南说话有点喘。 “我在想啊，要是上次我胆子再大一点，你就不是第一次买这个了。”林微雨一脸魅惑地看着路南，路南想起了往事，心里突然燃烧起一团烈火。 “你别勾引我，我怕我又把持不住。”路南喘的更大声了，却不是因为累。 “把持不住就别把持嘛！反正药都买好了”小雨的声音瞬间息了下去，脸色惊惶无比。 “怎么了？”路南转过头来，朝着小雨的目光看去，脊梁骨冒出一丝寒意。 曾艳萍就站在那，一脸的震惊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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