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p>
三个多小时后,顺利随卢政他们离开的舒馥在废弃加油站里见到了卢政口中“裂开”的瘦子。</p>
废弃加油站很小，只有两个加油器，高高的平顶屋檐连着后面的低矮建筑,建筑里原本应该是小超市,现如今却干干净净的，连金属架都不剩。据卢策所说，这里最后一点残余的物资和金属架，还是他们早前经过这里去盐湖时搜刮掉的。</p>
金属架后来被他们用工具切割后加固车子了，今晚卢政开着载她们三人离开的越野车上，就有金属架上的某块金属板。</p>
两辆车一左一右停在平顶屋檐下,卢政熄火下车后,将越野车的车钥匙递给舒馥，代表正式将车子交接给她们。</p>
舒馥、陈法和陈跃贞一一下车，锁了车门，戴上舒馥递过去的n95口罩，上了另一边的大巴。</p>
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他们除了修补破窗加固所有车窗和车顶之外，还把大巴的后半截改成了类似房车的地方，拆了座椅，将集装箱屋里现成的上下层单人金属床安了进去,左右各固定了一架床,最多可以睡四个人。</p>
最上层的行李架没拆,装了护栏，可以保证车子在行驶过程中，上面的物资不会因为车子颠簸而掉落。</p>
此刻瘦子就躺在其中一张上下床的下铺,整个人因为安眠剂的药性,还在昏睡,但大约因为痛苦，哪怕在昏迷中身体仍不住抽搐。</p>
“把后半截座位改成床是瘦子的主意，长途迁移避难太辛苦，他想让小意尽量过的舒适一些，说不定她高兴了，愿意再理理他……”</p>
秃头男靠在对面的床架上，语气嘲讽，“他一定不会想到，今天第一个说他变成丧尸的人，就是小意。”</p>
他身后，卢策带着狸花猫趴在上层的床铺上，因为车上气氛的肃穆，他也格外安静，见到舒馥过什么。</p>
瘦子床边，许杰褚站在床尾外面，怀里抱着他的起司猫，脸色也很凝重，看到陈法破天荒的没露出斗鸡一样的表情，许霆封伸手揭开了他身上覆着的薄布，不知道是不是怕毯子太重压到他伤口，所以用了薄布。</p>
薄布底下，瘦子布满灰痂的身体露了出的，他“裂开”了。</p>
所有硬化干燥的灰痂，像是被什么东西又或是某种力度一样从内部撬开一样，崩裂开来，灰痂和原本的皮肤脱开些许，但又没完全脱开。</p>
透过裂开的灰痂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底下的血肉像是活了过来，正在时不时的蠕动着，不断有血液和脓液因为这种“蠕动”顺着灰痂缝隙朝外面流出，整个人看起来惨不忍睹。</p>
空气里，有难闻的臭味散开，舒馥她们戴着口罩，只能隐隐约约闻到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气味让舒馥想起了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p>
尽管现在看起来两种东西完全不同，但还是让舒馥对那些红色液体有了些猜测，毕竟汤平研究这类病者已经很久了，如果那些液体真的得过去。</p>
这夜，三人没在大巴上逗留，很快回</p>
了越野车休息。</p>
舒馥走的时候给了卢政他们一些止疼药，表示自己药也不多，也不知道是否有用，聊胜于无吧，可以试试喂给他吃。</p>
因为是在户外，舒馥和陈法.轮.流休息守夜，一人坐在驾驶座守夜，两人睡在放平的后排座椅上，原本放在后备箱的旅行袋和背包，就暂时移到了副驾驶区域。</p>
这夜雨不算大，但风却很大，呼呼的刮了很久，不时有建筑垃圾被风吹动撞上车身，发出刮擦的声响。</p>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瘦子身上的安眠剂药性似乎过去了，他重新醒来，立刻被身上裂开的皮肤痛的惨叫起来，同时手脚乱动着，像是要去扯发痛的皮肤，把这些灰痂统统撕掉。</p>
他们上前阻止他，结果却反而遭到了他的攻击，他像是完全发了疯一样，撕扯着曾经的队友嚎叫和挥拳。</p>
最后几个大男人发了狠，将他四肢捆绑固定在床架上，才制止了他无意识的自残举动和攻击行为。</p>
这番动作后，他身上的灰痂崩裂的情况愈发严重，痛的他歇斯底里的叫，他依然神志不清，认不出人，连药也喂不进去，最终他们没有办法，把他的嘴巴也一起堵住了。</p>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光头男上前查看，发现他身上的灰痂不知何时又逐渐黏连在了一起，虽然仍有血迹渗出来，但就像是停止了崩裂，开始平静下来。</p>
瘦子疼痛减缓，脱力昏睡过去。</p>
第二天风依然很大，雨也转大了，但没打雷，也没下冰雹，这对在乱世里挣扎许久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天气了。</p>
两边车子里的人各自吃了一点东西，出发上路。</p>
卢政那边只有纸质地图，之前每次外出，都需要仔细留心道路上的路标，以免迷路。</p>
但舒馥的手机里却有整个北地高原的地图，虽然现在道路情况每天都在变，不过有导航肯定强过没导航的。</p>
陈法那里没有充电宝，舒馥之前也没把这个物品整理入背包，所以这一路她们都很节省手机电量，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开机。现在好了，她们有车了，只要有充电线，她们就能始终让手机保持满电状态，也意味着可以随便用手机。</p>
所以，商定之后，决定有导航的越野车走在前面，大巴跟随。</p>
从盐湖景区到西南方向的宥城，差不多有500公里，加上几个需要绕路的地方，估计总路程在600公里左右。</p>
舒馥原本还担心越野车耗油量大，加上一些山路难行，中途出现极端天气时绕路躲避等等情况，这60l的燃油不够开到宥城，她要怎样才能悄悄朝油箱里多加点油。</p>
但车行第一天的中午，他们在省道旁的休息站暂做休息时，许霆封就主动来了她们车旁，他没穿雨衣，只拉起了防水冲锋衣的帽子，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p>
舒馥把音乐播放器的音量调低，开了一点车窗。</p>
他是过来道谢的，白天的时候瘦子身上的灰痂虽然不会裂开，但偶尔也会无意识的痛呼几声。</p>
他们今天在喂他吃早饭的</p>
时候给他喂了一颗止疼药，像是有点效果，他今天整个人平静了许多，虽然病情还是每况愈下，但总算能睡个好觉。只有白天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应对晚上的痛苦。()?()</p>
他同时也向她们表示，这一路去宥城，不用担心燃油的事，之前是因为车载的问题，没有多余空间带太多燃油上路。但现在车子那么大，他们已经带足了燃油，油不够会再帮她们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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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用实际行动道谢，于是舒馥也礼貌朝他道谢。()?()</p>
许霆封离开时看向了驾驶座的陈法，问道：“每晚都会重复吗？”()?()</p>
陈法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病者的痛叫声。”</p>
许霆封脸色凝重，点点头回了大巴。</p>
这时的舒馥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趟远赴宥城的行程，会成为她们亲眼见证病者变化的痛苦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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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城在北地高原的南面，兰口省的西南角，从地图上看来，靠近香洲省的北部。</p>
从天眼盐湖到宥城，海拔高度从1500米回落到700米，省道周围大部分途经的都是荒野，偶尔也会经过村落，但那些村落都距离省道较远。</p>
中间有不少山路，哪怕绕开了太过陡峭的几个路段，在现在的天气状况下依然很难开，为了安全只能放慢车速，偶尔还需要寻找地方躲避休息。</p>
也有一次，他们开了三个小时山路才发现前面路段大面积塌方，不得不下山返回之前的路段，查看地图和导航，重新规划新的路线。</p>
自出发后，他们在外面过了两个晚上，每晚，白天靠着止疼药安静下来的瘦子就像是定时会响的闹钟一样，因为灰痂的崩裂而发出凄惨的叫声。 这些灰痂天一黑就开始崩裂，不能碰水，碰到水会加速蔓延，成片成片的覆盖他的身体四肢，让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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