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如烟山村生变

楚轻尘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时他刚满六岁，堪堪触摸到炼气期一层的门槛。当时，整个楚家村的人都是用的祖上传下来的一部不知名的修炼方法进行修炼，这套法诀可以帮助村里天资最为卓越者修炼到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也就是说这部不知名功法并没有筑基期部分的修炼内容。为了便于传授，楚家上下将其称为行气诀。 而十年前不知何故遁入楚轻尘体内的那柄苍茫神剑，除了在他丹田处幻化成阴阳太极图之外，还附带了一册功法，名为九天苍茫诀。根据苍茫神剑反馈的信息得知，这部功法等级未知，不在天地玄黄及其上更高等级的功法范围之内，吸纳灵气的速度也一般，对于修行的帮助不算太大，感觉只是略微强过楚家行气诀。但此法诀唯一的特点便是可以在修炼者突破境界之后，自行衍生出相应境界的修炼内容。也就是说，如果哪一天楚轻尘修炼到了元婴期，九天苍茫诀依然可以提供元婴期的修炼内容，光这一点就已经很逆天了。 除此之外，苍茫神剑还自带三招剑法，分别是炼气期可以施展的平江落月，筑基期可以施展的烈日梵天，以及金丹期可以施展的众星之陨。这三式剑招，在各自境界习练熟悉之后，配合苍茫神剑使用，可以越阶斩杀对手。尤其是对于妖兽类，更是有着巨大的克制作用。今天下午在山林之中，楚轻尘便是凭借炼气期可以施展的这一招平江落月，一剑便斩杀了炼气期大圆满妖兽独首冥王蛇。但是施展这样的招式，对于楚轻尘来说负担过重，没有半个月以上的调息，他是无法施展第二次的。 而且，苍茫神剑附带的信息也说得很明确，因为九天苍茫诀和苍茫神剑的特殊性，楚轻尘不得在外人面前轻易使用，否则一旦为他人所知，哪怕是人族自身，都很可能引发觊觎。茫茫仙途，功法和武器何其珍贵，遇到好的功法和武器，谁人不想收为己用，这一点正道如此，邪修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借助苍茫神剑施展此招。也就是说，这样的剑招是给楚轻尘在绝境之中保命用的，对于修行者来说，自身的境界和积累才是根本，不可过分依赖外物，这才是苍茫神剑赋予者对楚轻尘的期盼。 十年来，楚轻尘日夜修炼九天苍茫诀及这一式剑招，对二者的了解早已炉火纯青，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没能获取其他哪怕一丝信息。包括九天苍茫诀所附带的吸收庞大天地灵气和提炼妖兽精血化为己用这样的神奇功能，楚轻尘这次也是第一次被动地使用。事实上，在阴阳太极图飞速旋转疯狂吸收天地灵气以及提炼单首冥王蛇精血的时候，楚轻尘已经因为使用平江落月而力竭，当场昏迷过去，自身并无半点知觉，更不知道当时阴阳太极图发生的异变。 就这样，楚轻尘坐在床上将早已熟悉的九天苍茫诀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然后缓缓地退出了修炼状态。这时，窗外正好传来楚雷夫人的声音：“轻尘在屋里吧？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吃饭了，大家都在等你！”楚轻尘一边大声答应着，一边脑子里泛起无边的困惑。因为就在刚才运转九天苍茫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从之前的炼气期六层，接连跨越数阶，提升到了炼气期十层，成为全村仅次于村长楚雷的存在。而且在下床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体魄好像有了不小的增长，四肢明显要比之前壮实了一些，照照镜子，发现脸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苍白了，多了些许血色，这是血气充盈的表现。 楚轻尘摇了摇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出门了。出去之前，他还不忘将自身的修为气息压制在炼气六层，以免引起大家注意。楚家行气诀虽然在修炼方面效果一般，但是有一个特性，就是可以帮助修行者压制自己的修为气息。只要对方不是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且刻意进行查探，哪怕是筑基期修士，见到此刻的楚轻尘，也会下意识地将其当作炼气期六层的修行者。 来到村子中间，只见巨大的广场上已经架起了几口大铁锅，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腾腾热气，散发出一阵阵肉香。广场的一边燃起了篝火，村里的汉子们早已经席地而坐，成群地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吃着肉，喝着酒，畅谈过去的人和事。见到楚轻尘出来，楚雷远远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围在楚雷身边的，除了二叔楚石，便是楚风云和楚石家的儿子楚青云了。按照楚家村的规矩，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时，女人们要在另一边吃饭，不得互相掺杂。楚雷见楚轻尘过来之后，扬手便扔给他一个酒袋子，大声说道：“你小子，下午吓坏了吧？按说你马上就要满十六岁，在我们楚家村，就算成人了，也该学会喝酒了，来，尝尝味道，顺便压压惊。”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广场上的众人哄堂大笑。楚轻尘有些腼腆地回之以一笑，便仰头将袋子里的酒水喝下去一小口，顿时一股辛辣的感觉便从腹中直往喉道口腔中涌上来，呛得他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又引发了一场大笑。 楚雷见此，眼眶有点湿润，低声喃喃念叨着：“老三啊，轻尘都已经长成大人了，也不知道此刻你身在何方，甚至是死是活。不管这些了，反正你的托付，我算是做到了，儿孙们自有儿孙的造化，就是不知道这辈子，你我兄弟是否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念叨罢了，楚雷昂起头，咕咚咕咚地将袋中的酒水一股脑灌入喉中，和着泪水咽了下去。 就在楚家村人举族庆贺狂欢的时候，冥王蛇族的两大护法也带着十多位双首冥王蛇，已经沿着神牌残留的气息，找到了少族长辛问天的陨落之地。但见这里一大片山地面目全非，残枝断树覆盖周围三四里范围，中间地带更是有着大片血迹喷洒，轻轻一闻便知道是蛇类妖兽的血液。可见当时行凶者走得匆忙，连现场都来不及收拾。因为在左护法辛烈看来，能杀害一级大圆满少族长的人族，必是筑基期以上人类强者。而对于筑基期人族修士来说，要想毁灭这三四里的现场，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或者说，对方压根没把冥王蛇族放在眼里，在斩杀了其少族长之后，堂而皇之地将现场遗留在这里，这对冥王蛇族来说，是莫大的挑衅。 辛烈作为二级后期妖兽，能修行到现在，不但因为冥王蛇族妖体强悍，血脉强大，更是一贯小心惯了。它始终记得自己陨落的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告诫：“修行界危险重重，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从来不缺天赋过人之辈。但是不管天赋多好，总有人好过你，因此相比于天赋，在修行界要想走得更远，小心谨慎这四个字，你要时刻牢记！”因此，在仔细查看了现场之后，辛烈将带来的族人分成四队，要求他们以此为中心，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索前行，一旦发现疑点立刻通知其余三队，待众蛇全部汇集之后再行动，以免被人族各个击破。在它的潜意识里，对付一个区区的筑基期人族修士，这样的安排已经是天衣无缝了。 就这样，众蛇按照辛烈的安排部署，分成四个队伍向前搜索，而辛烈自己则与右护法各自随队前行。在来此之前，辛烈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对此它有几个打算。首先是难得带队出来一趟，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多寻得几个人族筑基期修士，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为接下来冲击三首做准备。其次人族修士一贯善于隐匿，此次任务怕是不好完成。即便搜寻不到结果，也要尽量拖延时间，既显得自己用心尽力，也给时间让辛无忌逐渐平息怒火。对于辛烈来说，迟一点返回族里，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搜寻到凶手，耗时日久，也显得自己完成任务不易，更容易讨得辛无忌赏识。 就这样，冥王蛇族四支队伍一路探查，转眼耗时大半个月之久，没有找到一丝人族筑基期修士的影子。非但如此，还在搜寻过程中遇到了其他脾气暴躁的妖兽群，像烈火狮子兽群，本来就与他们水火不容，此番在外遇到更是直接接连干了几场硬仗，折损了好几尊二级中期冥王蛇，却是一无所获。就在辛烈大失所望，准备回到族里接受辛无忌惩罚之际，忽然其中一支向东搜寻的队伍发来信息，称虽然没有寻得人类筑基期修士的踪迹，但却意外在返回时，于少族长阵亡地中心点一百五十里左右的位置，嗅到了一丝冥王蛇族微弱的血肉气息。而这个方向所指的具体位置，正是楚轻尘他们所在的楚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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