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薄幸

这魔女说话前后混乱，搅得裴墨楚心神微乱…… 也正是在此时，须辞夫人出手了，只见她轻轻微笑着，手指翻飞，片刻，天地夜空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支配一般。开始了规律的震颤，震颤规律如同呼吸，让人莫名的心底发毛。 万物齐喑，天地寒静，那裴墨楚伫立于天空之上的“仁、义、礼、智、信”五字金光立减，接着，五字边缘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妖雾，那雾如爪如丝，缠绕上天空金字，将金华切割分裂成一块块斑驳，缓缓的，天空月光开始大盛，强光仿佛要盖过了五字的金光，最终，五字金光消失，如同未曾存在一般。 “噗——”裴墨楚大吐鲜血，身体重伤之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骇然想：从未见过如此庞大恐怖的法术，居然……居然能控制天上之月？ 虚夜谷是这般恐怖的存在么？ 湖面，远处岸边土地之上，慢慢袅起黑烟，让本就视线不明的地面变得更加模糊不清。黑烟袅袅惊起人心生恐惧，此时，裴墨楚的耳边却是传来声音，那声音细细碎碎，仿佛听不清，又像是冥界传来的轻歌，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与绝望。它初时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细丝，悄然在夜空中飘荡，仿佛是一个幽灵在人耳边轻声呢喃，令人听得心生昏眩。 歌声渐渐地清晰起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音调，既尖锐又低沉，如同尖锐的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又似沉闷的鼓声在心底回荡。最后，歌声变得高昂，像无数痛苦的呼喊和凄厉的惨叫，仿佛是无数被困在黑暗中的灵魂在挣扎、在求救。 随着歌声的不断扩散，整个夜空都被这恐怖的旋律所笼罩，世间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裴墨楚随着歌声在脑海中越来越响，周身感觉自己的力气被一点一点的剥离。此刻他感觉只想软倒在地上，一点挣扎的力气都不出，甘于受缚于眼前敌人之手。 月光吞噬所有金字之后，迅速变得幽暗，天地一片灰雾，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裴墨楚心底知道：自己输了，可能……今夜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想不到，应验朔星阁修者预言的人，是他裴墨楚。 他有些想苦笑，又有些无奈，但此时，随着天地越来越暗，他却是像一个失了全部力气的傀儡娃娃，动也无法动弹，任须辞夫人缓缓而靠近。 她慢慢地走近他，慢慢地抚上他的脸，她的手温暖而柔细，白玉无瑕，完美到令人心动。她的目光盯着他的脸，似乎在从他的脸回忆着曾经的某次春情，媚目如水在滴，让人见之心折，即刻忘记她是手段残忍令人胆寒的魔女。 她那撩动人春情乍起的声音在裴墨楚耳边响起：“你虽然与你的师尊面目不像，但是气质却是极是相似的。你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要让多少女人为你心折心痛。又有多少你只会为了你而伤心，伤情……折损了大好青春年华……” 她的话语，像是说给裴墨楚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裴墨楚深深地喘着气，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接着，缓缓地软倒了在地上…… 须辞夫人轻轻地蹲在裴墨楚身侧，如一个温柔多情的情人，目光幽幽：“夜虚谷自来古训，不许碰多情道之修者，彼时我神功大成，化身其他面目接近你的师尊，两厢激遇，情纵纠葛，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你师尊却是……” 她目光连闪，似是回想起当年那纠结人心的过往，面目似悲似喜，继续道：“却是个无情狠人，他让我接近，也不过是拿我来证道，令他修成大道，你们正道之人，说得是仁义道德，也不过是枉心负情之辈……我问你……我魔道之人的心，便不是人心么……” 裴墨楚深呼吸几口，轻轻地道：“吾师……心怀大道，仁心济世……魔族非人，自非同类，不可同伍。” “同伍……也没魔想和你们这些假道内奸的正道狗同伍呵……你与你师尊一样，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将女人视为工具，哪怕是魔女，只要有利于你们的修行，皆可利用……修炼多情道之男子，为天下最薄幸之人……” 说着说着，须辞夫人眼瞳发黑，脸上泛起了扭曲又阴狠的杀意，手指猛然地伸向了裴墨楚的脖子，立时用力，鲜血四溅，裴墨楚的脖子一片血肉模糊，于瞬间就被她抓烂了脖际，裴墨楚痛苦大叫，脸色迅速惨白，全身陷入一种窒息的抽搐…… 须辞夫人看着这个景象，脸色又转为了平缓，仿佛刚才杀意漫天的魔女不曾存在一般，她轻轻勾起了唇，指尖轻轻地伸向裴墨楚，道：“本想将你带回去采补一回，再赐给我的徒子徒孙，可惜，刚刚一时失了情绪，起了杀意，那便留不得你了，如今，便取了你的魂用来祭炼，再将你的尸体做成干尸，拿来与你师尊沙场对敌，算为送给他的礼物吧……” 指尖点在裴墨楚的眉心，慢慢地溢出紫墨色的烟丝，丝若游蛇，缓缓地刺进裴墨楚的眉心，激起他全身剧烈抽搐，他刚张开唇，控制不住地要大叫—— 一道红烟丝，若红蛇蹿出，冲向了须辞夫人指上的黑丝，与其纠缠互相吞噬，那红丝仿佛熟知黑丝的招数与套路，迅速地点击在那些黑丝欲行之方向，让它们不得再寸进侵害裴墨楚…… 这时，须辞夫人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轻轻漫漫的声音：“我说过，今夜不会有人死，这是一场赌约，而我，绝不会输……” 须辞夫人转过身，看到了慕璃末站在她的身后，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夙殉与烟易同时飞到了裴墨楚的身边，夙殉剑光强闪，击向了须辞夫人，烟易则一把抱住了裴墨楚的腰，将他拉远了须辞夫人的身边，并施法力，救治他的身体。 须辞夫人脸色微变，一边应付夙殉强势的进攻，一边欲伸另一只想扯回裴墨楚。 正在这里，沐琛于黑暗中现身，一手黑如灵蛇的毒剑，割向了毫无防备的须辞夫人手臂，下一刻，其袖撕裂，发出巨大的布料撕扯声，雪白的手臂立时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剑伤，流出血也转瞬间变成了黑色。 此时的须辞夫人大怒，她本没有将这几个浮生境的小辈看在眼里，却在众人围攻之下受了伤，她感觉到奇耻大辱，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受伤过了。 而她的上空，一道凌厉剑芒，如劈破天地般，自月华之上绽放，璃末双手举剑，自上而下俯冲向须辞夫人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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