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年初一 见外祖母

大年初一，一大早。 李镐玉是被外边热闹的鞭炮声吵醒的，他醒来的时候正巧对上厉渊的视线。 李镐玉睡眼朦胧，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阿渊，新年快乐。” 厉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起身帮李镐玉拢了拢被子，自己则披上外衣。 他语气温柔：“镐玉也新年快乐。 你再睡一会吧，时辰还早呢，去外祖母家也用不了多久，等会陈叔烧好饭了我过来叫你。” 李镐玉被温暖的被窝封印，他迷迷糊糊嗯了几声，心想厉渊学习可真刻苦，接着他心安理得陷入温暖的梦乡。 当李镐玉再次被厉渊叫起来的时候，李药师已经元气满满，他麻溜起床，挑出一件从余明县带回来，又去请绣娘缝制的云青色棉袍子换上，接着再整整齐齐梳好头发别上乌玉簪子。 厉渊看得眼睛一亮，他自己也狗狗祟祟，貌似不经意放下手中的靛青色袍子，换了一身和李镐玉同一块布料缝纫的袍子。 新年新气象，两者穿着鲜亮的棉袍子，厉渊书生气息更浓，整个人更显得温文尔雅。又因为练武有了一身精壮的好身材，看上去又带着些英武的意味。 李镐玉则是皮肤白白净净，整个人在鲜亮的袍子衬托下显得越发清俊无害，周身气质清清洒洒，一看就是人俊心善的好药师。 出门，陈叔果然眼睛一亮，他张口就来： “要去见外祖母，少爷和少夫人你们夫夫的打扮果然是隆重的。” 接着看看两者相同的色系，陈叔深沉点头：“也是恩爱的。” 厉渊听了轻咳两声，目光瞥了一眼李镐玉，见他没有什么异样。 厉书生解释道：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新年新气象嘛，陈叔你别多想！” 陈叔非常冷漠：“哦。” 接着陈叔端来今早的早饭，是一大盆羹，里面掺杂了切得细细碎碎、昨晚剩下的腊肉、笋干、豆腐等食材，一大盆红薯粉勾勒的羹看上去也非常丰盛。 李镐玉闻着香味，目光中却透露三分警惕： “陈叔，这羹用了美容养盐吗？” 陈叔闻言遗憾兴叹：“美容养盐前两天都卖完了，少夫人您又不炼制…… 这下好了，即使您怀念他的味道，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见陈叔的责怪，李镐玉和厉渊眼睛一亮，他们纷纷遗憾道： “唉，都是我的错。” “是极是极。” 说话间，却是狠狠盛了一大碗羹。 这年代的人都爱惜食物，虽然厉氏药铺现在生意欣荣，但是三人吃起昨晚剩菜熬得羹汤，却没有一个抗拒的。 主要也是这羹的味道确实不错。 昨晚的爆竹红纸在后院落了一地，一眼瞧去十分喜庆。 按照大乾的说法，年初一是不能干活的，不然一干就是一年。 是以红纸落在地上，勤快的陈叔也没有打扫，吃完饭之后三人反而在唠嗑。 陈叔想想家中的仓库，他询问道： “少夫人，您这次去亲家拜年，准备了什么？” 李镐玉想了想前两天何婶的话，又觉得自己给李父李母指了一条财路，作为一个卖出去的原身，已经仁至义尽。 他觉得确实也不好拿太多东西，不然即使陈叔和阿渊不说什么，外人瞧见了也要嚼舌根。 他想了想，沉吟道： “外祖母那里我早早就从余明县带了一匹布回来，那布也算贵重，外祖母那边拜礼就这些吧。 至于父亲母亲，镐焱还未成年，便带上一些干果糕点，兼那匹布，也就差不多了。” 厉渊想了想，似乎还没有第一次回门的时候准备的东西多，他皱眉道。 “是不是稍微有些少了，要不再添上几坛子酒和布，我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些。” 李镐玉却微微摇头， “哪有嫁给你，还猛猛贴补娘家的说法。 何婶说的对，我现在可是你家的人。 不过话也说回来，太少了倒显得你小气，索性不差这些，那父亲那边就一匹余明县的布，一匹镇上的布，再来上一坛子酒和果脯点心吧。” “至于几个表弟表妹的红包，我也早早准备好了。” 陈叔向来听从少爷、少夫人的吩咐，除了嘴有自己的想法，东西的收拾上还是十分麻利的。 他很快收拾好东西，又去和之前打好招呼的陆伯知会一声，刚好他家老三去拜访老丈人，也是路过李安村。 用脚拨开在边上嗷呜嗷呜叫的银两，李镐玉摸摸银两的狗头，便和厉渊一块出门。 二人在镇外见了身材高大，但同样为某个朋友采购过蛇酒和腹泻散的陆家三哥。 李镐玉看着汉子，试探询问：“如果我没有猜错，三哥应该唤作陆仁丙。” 李家三哥眼睛一亮，满脸惊奇。 “李药师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家父或者是二哥和你二人提过我？” 李镐玉和厉渊对视一眼，都对陆家三哥的敬佩脸色有些无奈。 二哥叫陆仁乙，你排老三被猜陆仁丙，真不用用这么惊讶敬佩的表情看向他俩吧！ 上了牛车，莫约过了一个时辰，李镐玉便和厉渊回到李安村。 站在屋子外，李镐玉敲了敲院门，很快传来一道女声。 “来了！” 门口伴随嘎吱一声被打开，李镐玉和厉渊见了李兰君，脸上都扬起得体的笑容。 “娘，新年好。” 李兰君一边招呼李父过来接过两人带来的新春贺礼，目光落在李镐玉身上。 “镐玉来得倒是巧，我正寻思着你是和我一并去拜年，还是你从镇子那边直接过去呢。” 李兰君看上去十分得体，但李父因为之前被何婶说了，此时目光对上李镐玉，还有些躲躲闪闪。 李兰君收好贺礼，她也没有去想上次李镐玉回门和这次带着礼物的不同，对于李镐玉被嫁出去还没有怨言。不仅给他们指明财路，逢年过节，还能想着父母弟弟，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看家中，没有见到镐焱，李镐玉询问道： “镐焱呢？” 李母解释：“昨晚除夕和刘猎户去余明县过年了，今天刘师傅说直接把镐焱送到你外祖母那边。” 李镐玉点点头，询问一下之后也没有后续。 很快，李父去后院架来牛车，看向那头青牛，李镐玉心里总会想起那一份被吃掉的青牛兄弟。 李镐玉在牛车后边的车板坐下，他披着兔皮披风，靠在抱着一匹布的厉渊身边。 李父在前边赶车，李兰君坐在车板上，出声打破沉默： “阿渊啊，镐玉外祖母知道他考出了药师资质很欣喜，但是还是很不满我把镐玉嫁给你。 如果她老人家说话难听，还请你担待一下。” 厉渊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李镐玉在一边替他回答： “老人家不满归不满，我与阿渊夫夫一体，我会维护他的，何况外祖母向来疼我，看在我的面子上想来也说不出重话。” 听见这安抚维护的话，厉渊心中一暖。 李兰君一窒，未曾想两人之间竟然有真感情。 李镐玉外祖母家位于李家村，他外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靠着勤快肯干积攒了不少财富。 原本想生一个儿子继承手艺，但是连生三个女儿之后，也渐渐熄了心思。 外祖一家殷实，便想着找个人入赘，但到底不是财主家，最终找上了远远搬来的李二河，李二河祖父是家奴出生，住在李安村才改了李姓。 生的外孙李镐玉，满足了没有儿子的遗憾。外祖母可谓是疼爱的紧，原身小时候在李二河还在学屠夫技艺的时候，一直都是跟在外祖母身边。 后来靠着殷实的家境，二女儿李竹君嫁给了余明县中的陈虎，三女儿李菊君嫁给同村的富户朱贵。 即使后来外祖父去世，但靠着同村的三女婿朱贵，加上老太太自己精明能干，日子照样过的红火。 架着牛车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李镐玉一行四人来到一处青瓦房前停下。 李镐玉扶着厉渊下了牛车，目光扫过挂着红灯笼的熟悉院门。 李竹君回到娘家一马当先，她推开门很自然走了进去： “娘，我回来了！” 李镐玉两人跟在后面进去，便看见里边已经大厅已经坐了不少人在喝茶吃瓜子了。 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李镐玉眼中闪过些欣喜。 “大姨，姨夫，还有建康、建玉，新年好啊！” 两小只小跑过来，围着数日不见的表哥和哥夫，抱拳讨巧： “表哥哥夫，新年好。” 接着伸出手。 看看两个小表弟毫不掩饰的模样，李镐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如愿取出满满当当两个厚实的红包。 小家伙一脸欣喜的接过，沉甸甸的重量让两个小家伙忍不住直接拆开。 “嗯？不是铜板？” 对上建康建玉疑惑的目光，李镐玉在大姨惊喜的目光中解释。 “是凝神汤，泡开了有助于你们学习呢~” 建康和建玉瞳孔地震，万万没想到大表哥会给他们来这一出。 一边的厉渊也看的忍俊不禁，这红包事先镐玉可没有和他商量过。 在陈虎和李竹君惊喜的目光中，李镐玉故意询问：“怎么，不满意啊？” 两个小表弟哪里敢说话啊！ 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李镐玉，企图李镐玉改变想法。 人美心善的李药师最终还是动容了，他拜倒在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目光之下。 “行吧行吧，这个给你们。” 两个小表弟接过厚实的红包心中一惊，接着取出里面的物什，就见是几丸黑黢黢的药丸。 迎着建康建玉疑惑呆滞的目光，李镐玉解释道： “没有猜错，就是县城中现在很畅销的固本丸和药浴汤呢，这可是我特意向慈铭药师求来的。” “表哥啊，你可做个人吧！” 久闻余明县小伙伴学文习武的痛苦一条龙，建康和建玉目光透露浓浓的心寒，只感觉言笑盈盈的大表哥分外陌生。 较小的建玉绷不住，先是哇的一声苦了出来。 “娘，表哥欺负我！” 李竹君眉头一皱，坐不住了，她撸起袖子：“倒霉孩子，大年初一哭什么，镐玉明明用心给你们准备新年礼物呢！” 李镐玉在一边默默点头，他真觉得自己准备的很用心。 动作间，他又取出四个红包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朱玉仙和朱玉年挣扎的动作中，塞到欲哭无泪的表弟表妹手中。 看着四小只感动到炙热的目光，李镐玉孤芳自然： “果然，我是懂送礼的！” 说完，四小只的目光更滚烫了。 厉渊在一边看着，嘴角微微抽搐。 “镐玉……” “嗯？” “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不干啊！” 李镐玉不满捏了捏男人的胳膊：“不准胡说。” · 过了片刻，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跟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从后厅走了出来。 李镐玉看见李老太太眼睛微亮，他小跑到老太太身前，拱手道： “外祖母，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李老太太嗔怪地瞥了一眼李镐玉，笑骂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几岁娃娃的勾当。” 说着还真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红包，准备塞到李镐玉手中。 李镐玉微惊，下意识目光看向厉渊求助。 厉渊走过来，先是拱手拜了拜身着暗红色马褂的老人，接着把从余明县带回来的靛青色布匹在老太太身边比划一下。 “外祖母，新年好。 您看这不是赶巧，镐玉为您特意买的这布匹，做一条棉裙袍配您的暗红色上衫倒是正巧呢。” 李老太太瞧见李镐玉的欣喜神色收敛呢，她脸色淡淡，苍老的脸上带着些许刻薄。 “你又是哪位，我可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外孙。” 李镐玉一愣，他与老太太情谊都是建立在原身记忆基础上，自然下意识准备维护厉渊。 “外祖母，你……” 此刻，厉渊不疾不徐，依旧躬身温润道： “外孙婿厉渊，见过外祖母。” 李老太太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厉渊， “我们去后面谈谈。” 说着，李老太太转身，厉渊没有迟疑跟上。 李镐玉心中一慌，准备跟上去，却被小姨夫朱贵拦住。 朱贵笑容满面： “镐玉啊，许久未见，也陪小姨夫喝杯茶，聊聊你考出药师资质的过程呗。” 说着，不待李镐玉回应，把眼巴巴看着后院的李镐玉拉回喝茶的人群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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