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白羽绫希含糊地应了声：“……嗯，还是有些难受。” </p>

白羽绫希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是在看波本的手，趁着波本摇下后排的窗户通风，她又将目光移向新宿街头那块巨大的LED广告牌。 </p>

不想那硕大的屏幕里下一秒就出现了自己的脸。 </p>

屏幕中的她穿着读书时从未穿过的水手服，扬着自己都认不出的可爱笑容，手握球拍、像模像样的挥舞着，黑色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p>

白羽绫希觉得有些羞耻，但她到底还是没有移开目光。 </p>

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样，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将这段三十秒的广告从头到尾完整地看完。 </p>

而这个时候，前方停滞许久的车队也终于有了动静。 </p>

波本刚才也看见了那条广告，他缓缓地启动自己的爱车，同时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感想。 </p>

“你觉得怎么样？” </p>

“唔，也就那样吧。” </p>

白羽绫希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迅速向后倒退的景色。 </p>

晕车后的不适感一阵阵涌来，白羽绫希靠在椅背上，故作轻松地对波本补上一句她拍摄时就想说的真实感受。 </p>

“不过我发现我果然不太适合水手服。” </p>

波本能看得出白羽绫希的情况压根没有好转，他思索片刻，决定说些什么来调动她的情绪。 </p>

或许这样也能让她暂时摆脱晕车的感觉。 </p>

“你知道吗，这条广告是全国放送的。” </p>

白羽绫希连广告什么时候播放都不知道，更不会关心播放的地区。 </p>

“你的意思是？” </p>

“如果你哥哥平时看电视的话，肯定能看见的。” </p>

波本没有忘记白羽绫希那日的话。 </p>

也没忘记白羽绫希进入组织是因为与他有着相似的初衷。 </p>

白羽绫希没想到波本还记得自己当日的话。 </p>

她随手拨弄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透过发丝又悄悄地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正在专心开车的波本。 </p>

他的表情很认真，在白羽绫希的印象中，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全力以赴。 </p>

哪怕是她随口提起的微末小事，他也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p>

这可真是…… </p>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掌中的矿泉水依旧冰凉，她指腹轻轻摩挲着瓶身，试图以此来让自己郁闷烦躁的心绪稍稍平静。 </p>

波本这个人，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p>

通过了最堵的路段，之后的一路基本畅通无阻。 </p>

等波本的车抵达组织名下的训练场时，白羽绫希的晕车症状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p>

白羽绫希是头一次来这个训练场，她加入组织的时候走的是情报人员的路线，没有接触过行动组的课程。 </p>

她满怀好奇跟在波本的身后来到靶.场，刚一进入冰冷的场馆，甚至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看见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p>

“太慢了！” </p>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开口便是抱怨。 </p>

组织里的人白羽绫希认识得不多，不过她恰好就知道一个会在气温接近40度的盛夏天里，还穿着厚重的黑风衣的男人。 </p>

——那就是她的前任上司。 </p>

琴酒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p>

见白羽绫希和波本一同出现在靶.场，本就没什么耐心的他立刻当场爆发。 </p>

“你们两个都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p>

琴酒这怒火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p>

白羽绫希和波本对视一眼，用眼神确认对方来之前都没有和琴酒联系过，这才再度朝场馆中的这位爆.炸物看了过去。 </p>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让你来等我啊，琴酒。” </p>

波本对琴酒此刻的怒火视若无睹，他巧妙地挡在白羽绫希与琴酒之间，替白羽绫希挡住来自后者的目光，而后双手随意地抄进裤兜，慢悠悠地朝琴酒走去。 </p>

“还是说你什么时候被分配到训练场当管理员了？” </p>

琴酒啧了下舌。 </p>

他一直都看不惯波本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 </p>

尤其是这家伙恶劣扭曲的性格。 </p>

他今天会来是因为昨天恰好看见了波本提交的靶.场使用申请、又恰巧在随行人员名单里看见了白羽绫希的名字，所以想过来看看情况。 </p>

这件事琴酒原本不打算说，而现在被波本这么一刺，他就更不可能说了。 </p>

琴酒没有搭理碍事的波本，皱眉看向了还远远地站在门口的白羽绫希。 </p>

“你不去当你的偶像，跑来这里做什么？” </p>

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她摸了摸鼻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前上司的质问。 </p>

“拍戏需要，所以过来练练手。” </p>

“啧，废物。” </p>

琴酒毫不掩饰自己对白羽绫希这个理由的不屑。 </p>

他想过白羽绫希会因为很蠢的理由来靶.场临时补课，却没想到这理由还能蠢到这个程度。 </p>

他之前又不是没带过白羽绫希，哪会不知道白羽绫希这女人除了脸一无是处，这也是他当初没有带她来训练场的原因：谁知道让这废物开.枪，她会不会先把自己的手给炸伤。 </p>

没想到她现在倒是跟着波本过来了。 </p>

白羽绫希早就习惯琴酒的嘲讽，但边上的波本似乎却无法忍受。 </p>

他再度挡住了琴酒的目光，语气也变得越发咄咄逼人：“所以琴酒你今天过来就是来找茬的吗？” </p>

——如果是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p>

波本的潜台词傻子都能听出来，但琴酒却不理他。 </p>

他把波本晾在一旁，自顾自地走到陈列架前。 </p>

琴酒下巴微微扬起，依旧是白羽绫希记忆中那个高傲的姿态，他的视线迅速地掠过架子上的武器，看似随意地选了几把手.枪，接着才看向已经走到波本身边的白羽绫希。 </p>

“如果只是为了拍戏，这几个就够你用的了。” </p>

白羽绫希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诶？” </p>

她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身边的波本，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琴酒说的是什么。 </p>

白羽绫希茫然的反应落在琴酒的眼中，果不其然地又得到了一记冷哼：“怎么，半年不见脑子也不好用了吗？” </p>

琴酒睨了眼波本，像是在暗示白羽绫希变傻是波本的缘故。 </p>

感受到琴酒敌意的波本没说话。 </p>

他看了眼琴酒为白羽绫希选的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p>

琴酒才不管波本是怎么想的，他径直走到射击台边，将手里捏着的那几把枪往木质的桌面上一扣，直接无视了一旁波本的存在对白羽绫希说道： </p>

“这种事情还要特意跑到组织的靶.场来学，看来你这半年果然是没有一点长进。” </p>

他的嘲弄让这个冰冷的场馆温度骤降。 </p>

一过来就被琴酒嫌弃到现在的白羽绫希终于受不了了，她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几句，但紧接着就听见琴酒那沙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p>

“过来，我教你。” </p>

白羽绫希没有立刻朝琴酒走去，而是先看了眼波本。 </p>

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的确要更高一些，但波本毕竟是她的现任上司。 </p>

看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即使平时两人相处偶有摩擦，但是在旁人面前，白羽绫希也不能不顾及波本的面子。 </p>

更何况，她的有些行动还是得靠波本才能完成。 </p>

白羽绫希想得很好，只是她的这一小动作却让对面的琴酒皱起了眉。 </p>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p>

白羽绫希听不清，但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太像是好话。 </p>

琴酒的这一小动作也落在了波本的眼中。 </p>

波本自刚才起就没有说话，被琴酒刻意无视的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针对。 </p>

此刻注意到琴酒的不悦，再看看他眼神所指的方向，波本这才发现白羽绫希在听到琴酒的示意后并没有立刻朝他走去—— </p>

而是先寻求自己的意思。 </p>

波本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 </p>

他垂下视线看着身边的白羽绫希，当着琴酒的面，扯出一个浅笑对她点点头。 </p>

“去吧，你先看看琴酒怎么说。” </p>

“好。” </p>

看来波本并没有被琴酒给挑衅到。 </p>

刚才还担心波本和琴酒会再起争执的白羽绫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波本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稳重一些。 </p>

白羽绫希看似乖巧地回应着波本，在两人的注视中，缓缓地走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琴酒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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