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按照波本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刚才这一系列过于刻意的动作一定是故意做给琴酒看的。 </p>

真是的，他就这么讨厌琴酒吗？ </p>

波本只当白羽绫希是因为刚才事而心有余悸，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枪.口重新对准靶心。 </p>

“不要害怕。” </p>

他收回手，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p>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就在你的身边。” </p>

全神贯注的白羽绫希面色平静眼神凌厉，倒有几分当日她在节目中拉弓时的张力。 </p>

在波本和琴酒的注视下，白羽绫希第三次扣动扳.机。 </p>

伴随着弹.壳落地时的咔咔声，子.弹再一次命中。 </p>

硝.烟的气味落在白羽绫希的袖子上，白羽绫希向后踉跄了半步，但很快便撑住射击台站稳了脚跟。她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一个崭新的弹痕出现在靶纸上。 </p>

虽然没有第一次的成绩好，但比起她刚才她打空的那一发，显然是有明显的进步。 </p>

白羽绫希没有露出太多兴奋的表情，她只是看了波本一眼，轻而有力地对他点了下头。 </p>

这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反应。 </p>

波本瞟了眼身后没有言语、脸色却格外臭的琴酒，两人目光短暂相触，后者发出了一记带着冷意的轻哼。 </p>

“按照你的教学，只是无谓地浪费组织的子弹罢了。” </p>

琴酒糟糕的心情丝毫没有影响到波本，甚至就连那声冷哼和后面的嘲讽在他听来都格外悦耳。在确认对方此刻的不爽后，波本很快就将目光放回到了白羽绫希的身上。 </p>

“你做得很好，就按照现在这个气势继续吧。” </p>

白羽绫希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脚步声所打断。 </p>

琴酒双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皮鞋碾过地面，在空旷的训练馆中留下一声声回响。 </p>

“波本，你跟我出来。” </p>

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波本命令道，似乎是知道波本会说些什么，琴酒又立刻补上一句对方无法拒绝的话语。 </p>

“有工作要交代你。” </p>

波本和白羽绫希对视一眼。 </p>

此刻已经走到门口的琴酒一脸的不耐烦，波本没办法，只得匆匆交代白羽绫希要好好练习，这才跟着琴酒一起离开。 </p>

被留下的白羽绫希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确认波本和琴酒的确走远了之后，她这才对着手里的贝雷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p>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p>

她也是进了组织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p>

白羽绫希原以为自己之前装不会打网球已经是演技巅峰了，没想到今天这场射击练习才是她可以入围奥斯卡的作品，搞不好还能闯进好莱坞，和国际影星莎朗·温亚德同台竞技一较高下。 </p>

只是要不是为了弄清组织的枪.支入手途径…… </p>

她才不会跑来找这个罪受。 </p>

白羽绫希反复看着自己手里的贝雷塔，又拾起琴酒刚才放在桌上的其他几支枪打量了好久，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气。 </p>

如果她能把这些练习用的枪带回去慢慢研究就好了。 </p>

组织在这个训练场里装了十来个监控，她顶着个菜鸟的身份要是随手把这些家伙拆了研究，估计半分钟不到琴酒和波本就会举着枪回来抓老鼠了。 </p>

当卧底好难。 </p>

白羽绫希叹了一声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向组织申请一把枪的时候，却听见从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p>

白羽绫希心中一紧，她不知道回来的人是谁，也不敢去看。 </p>

她面上装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她戴上耳罩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枪，用波本刚才教的等腰式姿势将枪.口再度对准靶子，却是不动声色地向右侧偏移了几毫米。 </p>

然后，她扣下了扳.机。 </p>

空旷的训练室内，接连响起的枪.声掩盖住了逐渐靠近的的脚步声，白羽绫希一连扣了十数下，直到再也打不出子.弹后她这才放下了感到微微酸痛的双臂。 </p>

“前辈，我把弹.匣打空了，要怎么……” </p>

故作轻松的话语在看见来人后戛然而止，脚步声的主人并不是她猜测中的波本或是琴酒，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青年。 </p>

他穿着一件夹克衫，长及腰部的黑发披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 </p>

青年单手举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在听见白羽绫希柔软的询问声后，他放下吉他包的动作一顿，绿色的双眼朝她投来了平静的目光。 </p>

白羽绫希被那双眼睛看得一愣。 </p>

她与那陌生的青年面面相觑，过了数秒她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忙慌乱地摆了下双手。 </p>

“抱歉，我以为来的是我的同伴——” </p>

“把枪给我，仔细看着。” </p>

青年搁下手中的背包，不紧不慢地走到白羽绫希的面前，向她伸出手。 </p>

白羽绫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见那只手后，下意识地将手里打空的贝雷塔交到男人的手中。 </p>

“看好了，换子弹是这么做的。” </p>

青年动作娴熟地拆下弹.匣，又熟练地走到架子边，找到备用的子.弹当着白羽绫希的面一颗颗地替她装上。 </p>

等青年做完了这些，这才将枪交还到白羽绫希的手中。 </p>

“看懂了吗，白羽绫希。” </p>

青年的询问让白羽绫希措手不及，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p>

“诶？嗯……谢谢。” </p>

白羽绫希讪讪地点头，轻声向这个冷面的青年道谢。 </p>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了原位，又从吉他包里取出一把狙.击.枪，白羽绫希不敢再看，只得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靶子上。 </p>

有陌生人在场，白羽绫希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慌，她缓缓地吐了口气，正准备按下扳.机，却听见青年的声音忽然响起。 </p>

“你忘记戴耳罩了。” </p>

白羽绫希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青年看去，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不紧不慢地架好了狙。 </p>

大约是是白羽绫希的目光太过明显，青年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双绿色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下白羽绫希的动作，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白羽绫希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p>

“或者你可以试着改变下重心。” </p>

白羽绫希点点头，眼见着青年打算将视线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狙.击.枪上时，白羽绫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p>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p>

波本回到靶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p>

琴酒平时说话办事一向简单明了，就好像他多说一个字都要亏本一样，但今天却格外的啰嗦。波本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在听，但时间一长就感到了不耐烦。 </p>

换做平时他倒也有心情听琴酒废话，如果能从更接近组织核心的他的口中挖出几句情报就更好了。 </p>

只是今天白羽绫希一个人靶场，波本实在无法放心。 </p>

好在琴酒其实也不想一直对着他的脸，在波本刺了他几句之后便放人了。 </p>

波本提着心匆匆赶回靶场，在看见平安无恙、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糟糕的事的白羽绫希后，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p>

不过他刚刚松了口气，却在白羽绫希的身边看见了另一个人。 </p>

站在白羽绫希身边的青年的背影过于眼熟。 </p>

组织里留着长发的男人也就那么两个，波本一眼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p>

“Rye？” </p>

“波本？” </p>

正在教白羽绫希怎么用狙的Rye停下了讲述，看着回来的波本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在看见波本把白羽绫希挡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时，Rye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p>

“她是你带来的人？” </p>

“你怎么会在这里？” </p>

波本和Rye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默契得似乎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p>

只是相对于Rye带着些许冷淡的惊讶，波本看上去似乎还是戒备与提防更多一些。 </p>

白羽绫希见状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妙，连忙轻轻地拉了拉波本的袖子，踮起脚小声地向他解释着情况：“刚才你不在，这位……前辈帮了我许多。” </p>

她不知道Rye是什么时候进入组织的，但既然拥有代号，那么叫“前辈”总不会错。 </p>

波本听见白羽绫希这么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p>

但是他还是没有放下对Rye的戒备。 </p>

波本依旧将白羽绫希挡在身后，他向后偏过头，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情况：“你练习得怎么样？找到手感了吗？” </p>

白羽绫希轻轻点了点头。 </p>

她不知道波本和Rye之间发生了什么，却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甚至还不如波本和琴酒之间的。 </p>

……这个人，和同事的关系似乎都不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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