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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凉子，人就是我杀的，不存在误杀不误杀的问题。” </p>

白羽绫希一手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一手撑着柔软的床垫从床上坐起：“会选择琴酒也是因为他死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他在组织里颇有地位和威望，我们可以制造他还活着的假象，引出剩余的组织成员。” </p>

药师寺凉子才不信白羽绫希的狡辩。 </p>

“我也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扣下扳.机的人是他，是他亲自选择了自尽，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p>

一个公安精英已经就够麻烦的。 </p>

药师寺凉子可不希望咒术师出身的白羽绫希被亡灵困住。 </p>

还是一个难缠的亡灵。 </p>

“你也检查过了不是吗？他杀光了实验室的所有人，枪里最后就只剩下那一颗子.弹。” </p>

药师寺凉子平静地说着换做是谁都会得出的最终结论：“无论当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都会选择这条路的，只不过那个人恰好是你罢了。” </p>

话虽这么说，但药师寺凉子却很清楚，琴酒这是用自己的命，在白羽绫希的心里留下一道永远都无法被遮盖的疤痕。 </p>

他到此为止的人生将以这道疤痕的形式在白羽绫希的身上继续延续，直至她生命的终点。 </p>

果然是同传闻中一样，阴险狡猾的男人。 </p>

白羽绫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这不是她第一次直击死亡。 </p>

在她还是咒术师的时候，她亲手袚除过因为使用诅咒而被反噬的人类、因为诅咒而堕身为咒灵的存在，她不是第一次亲手结束一条生命，但是这一次…… </p>

“你知道吗，凉子，那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p>

白羽绫希闭了闭眼，即使她没有刻意回想，可脑海内却还是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p>

“我本可以避开他的结局的，哪怕折断他的手腕、我本来可以做到的，但是我却松了手。” </p>

琴酒是组织的核心成员，一旦他入狱无论结果如何，对于他来说便是无尽的折磨。 </p>

在枪.口接触到他胸.口的那一瞬间，白羽绫希就猜到琴酒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逮捕。也就是那一瞬的迟疑造成的破绽，让琴酒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 </p>

是她造成了琴酒的死亡。 </p>

是她杀了他。 </p>

药师寺凉子没有说话，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p>

“让重要的犯人死在我的面前，这是我作为警察的失职。虽然我知道他的死造成的后果是抓再多的人都无法弥补的，但我还是必须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p>

药师寺凉子觉得白羽绫希还是没想明白。 </p>

即便警方真的能活捉琴酒，也不代表他们能让他顺利吐口。 </p>

琴酒一看就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硬骨头，搞不好他一进拘留所就会想方设法地自尽，甚至还有不少外面的人希望他能永远闭嘴。就算他真的能活着走完所有的流程，估计到最后也会保持沉默，这只会在送检判刑的时候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p>

从警察的立场，当然是希望犯人能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 </p>

但是药师寺凉子见证过太多明明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被判死刑，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至今没有执行的犯人。 </p>

琴酒的终结是在那里，对于被他杀害的人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p>

“算了，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这件事我随你折腾吧。” </p>

药师寺凉子知道白羽绫希不是不懂，只是还没走出自己的心结，哪怕自己现在是说破嘴都没用。 </p>

还不如随她折腾，让她折腾明白了或许就会好受了。 </p>

白羽绫希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真心诚意地向自己的上司道谢：“谢谢你，凉子。” </p>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p>

这件事终于谈完，药师寺凉子对着天上的月轮呡了口红酒，眼见着白羽绫希似乎要挂断电话，她连忙提起今天和公安那边谈的另一件事。 </p>

“公安那边提出要给你护卫，我按照你的意思拒绝了。” </p>

组织破灭之后，安室透终于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到警察厅工作。不过这一点暂时还没有太明显的差别，因为安室透也已经有好几天没能从警察厅离开。 </p>

这个组织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庞大，而善后工作也是前所未有的繁杂，警察厅加警视厅一众日夜轮转加班许久，至今也没将所有的资料分析完毕。 </p>

而琴酒和贝尔摩德两人逃走的事，也是他此刻扎在他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p>

办公室内囤积的功能饮料和罐装咖啡都已经喝完，安室透强忍着席卷而来的困意朝着自动贩卖机走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位客人。 </p>

咖啡机贩卖机前，黑田理事官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浓郁的咖啡香自出口滚滚而出，没一会儿便填满了整个纸杯。 </p>

察觉到安室透的到来，黑田理事官平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安室透向他问好后，他用他那只独眼盯了他少许，在安室透困惑的目光下，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着明显也是熬了几个大夜的部下缓缓说道： </p>

“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有点事。” </p>

黑田理事官要说的话并不长，在安室透的那杯咖啡被填满之前便已经结束，而相对于黑田的平静，安室透则是狠狠地皱紧了眉峰。 </p>

“警方那边拒绝给白羽绫希提供护卫？为什么？” </p>

在发现琴酒逃走之后，他便立刻申请给白羽绫希配备护卫。 </p>

先不说白羽绫希是琴酒为数不多的直属部下，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后，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对正在和自己交往的白羽绫希出手。 </p>

安室透深知琴酒的手段，无论他打算是以白羽绫希为人质还是报复对象，一旦白羽绫希落到琴酒的手中，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p>

可警方为什么拒绝给白羽绫希提供护卫？ </p>

“是那位药师寺参事官的意思。” </p>

黑田喝了口咖啡，滚烫的口感让在冷气下吹了一整天的他稍微感到了些许暖意：“她给出的理由有三。” </p>

安室透想起了那个凌厉的女人，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 </p>

那位药师寺参事官是连这种事都会管的人吗？ </p>

“一是警视厅内现在人手不足，二是如果给白羽绫希配备护卫容易打草惊蛇。” </p>

安室透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借口可不怎么好听。” </p>

第一和第二点完全是从相悖的角度出发的。 </p>

如果琴酒不去就是浪费警力，如果琴酒去了就是打草惊蛇，理由借口都给她说尽了，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给白羽绫希配备警卫。 </p>

部下的评价中明显带着怨气。 </p>

黑田打量了一眼素来沉稳的部下此刻糟糕的脸色，平淡地给出了药师寺凉子的第三个理由：“另外，她质疑你是怀有私心。” </p>

安室透原本都不太想听药师寺凉子还能扯出什么糟糕的借口，可在黑田开口之后，他还是怔了怔。 </p>

“什么意思？” </p>

“白羽绫希也是组织的成员，即使你和公安部的诸伏都愿意为她作保、也在报告中数次提到她加入组织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但也不能代表她在组织的那些年没有犯下罪行。” </p>

“可是她的确是为警方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p>

黑田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安室透。 </p>

“难道说……” </p>

“药师寺参事官看过你的交往报告。如果你没有和她交往的话，这份说辞还是可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p>

公安潜伏到组织的卧底一共有两人，诸伏景光四年前便脱离了组织，他就算愿意为白羽绫希作保，也只是到他离开为止的那段时间，现在能证明也愿意证明白羽绫希是清白的人只有安室透。 </p>

可安室透正在和白羽绫希交往，那他的证言便打了折扣。 </p>

这和绿盛不能为亲属提供辩护是一个道理。 </p>

安室透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地提供警卫的问题了，如果他不能证明白羽绫希和组织无关的话，那么白羽绫希…… </p>

一想到白羽绫希可能迎来的下场，安室透狠狠地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状。 </p>

他努力地想要维持一贯的冷静，可再想想这些日子被叫到警视厅配合调查的大人物在看守所待了几日的模样，他就无法再保持理智。 </p>

他答应过白羽绫希，要让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p>

他也答应过她，在一切结束之后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p>

“你要保下她证明她的清白，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p>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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