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路祇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再看林星皎衣袖上因为背水壶明显的压痕。 </p>

他顾着看地图，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背了这么久。 </p>

“是很麻烦，所以不是去喝水的。” </p>

路祇还是没有说去干什么，只是在带路。 </p>

索性不是很远，走了大概二十几米，绕过一个灌木丛就到了。 </p>

林星皎跟在路祇身后，等他停下来之后才探出头去看刚才被路祇挡严实了的光景。 </p>

“来看风景？”他问。 </p>

摄像大哥眼中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后就异常老练地开始拍摄湖面的全景。 </p>

日头正好，湖面之上因着偶尔的细风吹拂而带起荡漾波纹，粼粼地闪光。 </p>

虽然不够开阔，到处是杂乱无章的高大树木与杂草灌木，却是浑然一体，没有被人工修饰，却拥有自成一体的美感。 </p>

路祇看着平静的湖面，大体是满意的，他让林星皎和他一起到岸边。 </p>

期间搭上他的肩，顺手将一路上都看不太顺眼的压痕褶皱抚平。 </p>

因着身高和角度的原因，路祇总觉得自己可以看见衣服下被勒出的红痕。 </p>

实际上他看不到，节目组提供的衣服质量不至于这么差，只不过路祇认定了有。 </p>

他将褶皱抹了尤不满意，忍不住用按摩的手法揉了揉：“水壶重不重？” </p>

因着动作和问话是一起来的，林星皎先感受完动作才理解过来路祇的话。 </p>

“不重。” </p>

路祇看着他的嘴，发现他只要嘴唇稍微干了，就会显出艳，正常的情况就是很淡的润粉。 </p>

听过回答，路祇拿起他肩上的另一个水壶晃了晃。 </p>

“这只都空了，你怎么不喝这只。” </p>

“是带给你的。”林星皎也不知道自己会喝那么快，后来看路祇看地图赶路扫除障碍物一直没什么空，他也就没问能不能喝他的。 </p>

路祇拿影帝那部电影，导演为了追求真实，到过真正的深山老林取过景，那会儿还出过意外。 </p>

运水车轮胎坏在半路上，他们储备的水源喝完之后，整个剧组差不多断了一天一夜的水，才等来新的饮用水。 </p>

那次意外的折磨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忍耐力变好。 </p>

路祇没有准备给林星皎讲故事，只说：“如果你喝了，我就不能喝吗？” </p>

林星皎当然是摇头，他没有这个意思：“你喝。” </p>

他搞不太懂路祇纠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p>

两壶水当然是一人一壶，为什么路祇要纠结自己没喝他那份儿。 </p>

他喝了才奇怪吧。 </p>

林星皎不是没有想过倒点过来，但是休息一次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休息了，他没找着机会。 </p>

早点找到东西回去比较重要，他也不是不能忍。 </p>

路祇看着林星皎这样，心里平白生出他自己都闹不明白的躁。 </p>

那边摄像老师已经给湖面拍过全景照，此时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正忠实记录着。 </p>

所以来湖边做什么，又不是来罚站。 </p>

风很轻微，湖还是像一面镜子。 </p>

两人到达湖边，可以看到其中清澈见底。 </p>

路祇见林星皎对着湖面照了一会儿，便说：“看到什么？” </p>

“沙子、水草，石头……” </p>

林星皎发现自己说出一个路祇的笑容似乎就多勉强一分。 </p>

他忍不住拉了拉路祇的短袖：“你想我看到什么。” </p>

“看到你自己。”路祇带林星皎来湖边的目的是因为没有带镜子，他也不想和祝青桑一样帮着他擦脸。 </p>

但是他不能带着泥出现在镜头下。 </p>

林星皎觉得这还挺难为人的，要怎么才可以看到他自己。 </p>

“不要看湖里面有什么，当镜子照。” </p>

林星皎懂了。 </p>

他默默蹲下去，然后路祇又将手放到他肩头上。 </p>

林星皎对着扶住他的手看了看，难得反驳：“我不会掉下去的。” </p>

路祇：他不信。 </p>

“照镜子。” </p>

林星皎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妥协，行吧，定住就定住，谁让之前他不小心掉下去过。 </p>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路祇觉得他是柱子还是绳子？ </p>

这么放着他真的跌下去，可以拉住吗？ </p>

林星皎又想到自己之前被他单臂拎上来的案例。 </p>

……可能是可以的。 </p>

他想的时候也顺便换了一种方式看湖面，不再盯着湖底有什么。 </p>

借着阳光的照射，湖面仿佛成了整块的水银镜子，带着清晰的色彩。 </p>

林星皎看过之后就默默先洗了手，他探身去够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放置在肩头的手力道加大了些。 </p>

他又想去看看路祇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路祇仿佛看穿一般。 </p>

“专心点。” </p>

林星皎便连贯地将脸颊侧边的污渍擦去。 </p>

水面也被他彻底打出涟漪，做不成镜子。 </p>

林星皎就还是仰起脸问路祇：“干净了吗？” </p>

路祇目光停了片刻，他觉得怎么会有人脸也不会洗，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自己的脸太过暴力，但是林星皎揉得很红，显然使力不小。 </p>

感受到肩膀上的手移开，转而伸到他面前，要拉他起来。 </p>

那就是质检过关。 </p>

林星皎拉上路祇的手站起来，站起来后跳了两下，感觉没有麻，高高兴兴表示：“回去吧。” </p>

跳起时随身的挎包也跟着蹦，两块闪着金光的道具因为过于不忍直视，都在捡到的第一时间被扔进封闭的背包里。 </p>

林星皎跳完之后发现负重减轻得挺多，还有些不习惯。 </p>

刚才把水壶给路祇了，后来想接着要回来背在身上，路祇怎么也不给他，还把另一个水壶也拿走了，现在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挎包。 </p>

“休息十分钟。” </p>

一个水壶又被递过来，林星皎做了标记不会搞错，是他的那个。 </p>

又要他拿了吗？ </p>

林星皎没什么意见地接过来，发现被喝空的水壶中又能晃荡起来，有水了。 </p>

那只能是路祇另外倒过来的。 </p>

感受到林星皎的视线，路祇又放下刚拿起的地图：“先喝。” </p>

林星皎没去打开水壶，他看路祇又在看地图，因为他们现在到了湖边，虽说没有偏差多少，可一旦方向不对迷路就不是绕着玩的，路祇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看得仔细。 </p>

就趁他这会儿没有注意的功夫，林星皎靠近几步，发现路祇将手里面的地图放低了些，以为林星皎又是要看。 </p>

林星皎抿了抿唇，这次路祇没猜对。 </p>

他没管地图，反而抱起路祇腰间的斜跨的水壶，晃了晃。 </p>

几乎是满的。 </p>

“几乎”的原因是，刚给他倒出去一些。 </p>

林星皎在确认之后鼓了半边脸颊，闷着说：“我不信你不渴。” </p>

路祇没什么表情地收起地图：“不是你想分开的吗？” </p>

分水壶。 </p>

林星皎心里面认为这说法不对，但是他只知道路祇似乎不高兴，却不知道路祇在生气什么。 </p>

“不是，是你。” </p>

林星皎将路祇身上的水壶拿下来，没有被阻止。 </p>

他就将两个水壶放在一起，模仿李锐当初的语气。 </p>

“路哥的东西不能乱动。” </p>

然后林星皎指了指地上红盖子的那个说：“这是你的，我之前没动。” </p>

他解释清楚了才问：“所以你为什么不喝？” </p>

林星皎刚说完，就看见路祇拿起地上那个黄盖子的水壶，是他的。 </p>

路祇打开后仰头，林星皎没看见一滴水漏出来，只见到水壶整个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p>

一定被喝空了。 </p>

林星皎冒出这个想法，然后路祇又把另一个满水的壶递过来。 </p>

“到你了。” </p>

林星皎那会儿和路祇僵持了挺久。 </p>

林星皎是在思考路祇“到你了”的意思。 </p>

路祇可能是在等他。 </p>

总之两个人待了大概有三十秒，摄像大哥都忍不住假装自己掉了东西，做了不下五次蹲起运动，这两个人才终于不面对面保持沉默了。 </p>

只不过这样子路上的气氛确实怪异了很多。 </p>

连外人都能感受到的怪异。 </p>

摄像大哥本以为这种情况不会有转变的时候，他都做好了就这样子走出林子，反正他就是一个不说话的工具人。 </p>

然而就像是这种奇怪氛围产生得突然，被打破得同样突然。 </p>

情况发生时路祇拿着一个满水壶，而林星皎拿着那个空的水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p>

之前走过一次，所以小路大体是顺的，两个人相互只落后一步，互相的余光都可以看到另一方。 </p>

路祇稍微在前面一点，而后突然停下来，示意了林星皎不用等他，前面的路都是平坦的。 </p>

林星皎一个人过也没什么难度，其实路祇当初扫除障碍物非常干净，小道非常明显，明显到林星皎没有地图，也可以原路返回。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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