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她神情温柔的将发丝凑到唇边，语气近乎虔诚，“你看，我们到了。” ……</p>
姜慈出了停尸房，外面还在下雨，像依萍去要钱那天一样大，她先是站在廊下看了会，随后像只小狗似的蹲了下来。</p>
商行川也不知道去哪了，自己收尾的时候他就不见了。</p>
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天潢贵胄，怎么也不可能陪着她到半夜。</p>
其实姜慈到现在为止还有点懵，她觉得正常人先接受“我死了”这个信息都得好一会，更别说是她这几个小时就接踵而至的几个大事件。</p>
正发着呆呢，便有脚步声穿过雨声而来，初冬的凉风渗过雨水织就的网钻进鼻腔，她抬眼看去，先入目的是一双金底皂靴，随后是微湿的衣摆，再往上，是商行川那张总是习惯性臭着的脸。</p>
“拿着。”他淡淡道，递给她一把油纸伞。</p>
姜慈愣愣的接过，下意识道:“我还以为殿下已经走了。”</p>
商行川眉头像是很轻的蹙了一下，姜慈听见他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语气，“你累死了本王不好向姜侯交代。”</p>
姜慈为表感谢，两手一托放在下巴处，意思意思给他开了朵小花。</p>
“殿下人真好，谢谢殿下，您一定会给我安排好客栈的吧？”她笑的眉眼弯弯。</p>
商行川:“……”</p>
雨势颇大，商行川沉默着走在她前面，两人一路出了大理寺，姜慈上了马车，这才看见其实马车旁边还站着两个护卫，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商行川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来接。</p>
马车缓缓向前，姜慈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小声说:“大理寺附近不就有客栈吗，明天早上我过来也方便。”</p>
商行川说:“送你去昱王府。”</p>
他的表情更像是要把姜慈拎到一个什么地方去杀人灭口。</p>
姜慈眨眨眼睛，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她一贯想得开，能有个地方给她落脚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七七八八的事，她懒得考虑。</p>
他们到昱王府的时候，姜慈正好看见有下人们冒着雨把房梁上的灯笼红绸等物一一取下，红绸掉进雨水里，风雨飘摇的，有几分凄惨。</p>
姜慈吸了吸鼻子，心想这案子要是破不了，黑锅就栽我头上了，到时候我更凄惨。</p>
商行川看来很忙，他一下马车就步履匆匆往另一边去了，接待她的是王府里的管家，姓林，大约四十来岁上下，与其说是管家，其实形象更接近屠夫，体型高壮，他脸上有一道疤，自右眼眶下起，呈四十五度角，一路过了颧骨，直到人中停下。</p>
林管家长得吓人，说话却很温柔热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姜慈特殊的身份有所冷待，“蒹葭院虽然是刚收拾出来的，但被褥茶水都准备好了，姜小姐可以放心。”</p>
姜慈颔首，随后又发觉林管家像是意外的健谈，两人从前厅到蒹葭院这一路，他便说了很多话。</p>
并且是在不着痕迹的打探她的事。</p>
姜慈心里明镜似的，恐怕是商行川心中仍有怀疑，她插科打诨几句过去，两人到了蒹葭院，林管家替她斟了杯茶后便拱手准备离开。</p>
岂料姜慈忽然笑道:“方才一路过来，便觉得林管家为人十分健谈，只是我也有个冒昧的事想问一问，还望你不要介意，你……你脸上这个伤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旧伤。”</p>
林管家毫不意外，问过他这个问题的人不计其数，他也照例笑着摆了摆手，“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在山上摔了一跤，不巧被石头边缘刮得。”</p>
姜慈便笑了，“我怎么瞧着像是刀划的？”</p>
没等林管家反应，她便又补上一句，“而且还是你自己拿刀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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