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猛地意识到，商行川不是来无私奉献的。</p>
商行川身后还站着不少人，甚至有好几个眼熟的文官老臣。</p>
“这是……这是做什么，不也是逼宫！”他气的脸红脖子粗。</p>
“虔王呢！让虔王来救驾！”他嘶吼道。</p>
可殿内安安静静，无人开口。</p>
商行川笑道，“不必了。”</p>
他微微侧目，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公公，“你先出去，在外头候着吧。”</p>
公公顿时连滚带爬的跑了。</p>
明德帝颤巍巍的说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行川……不，成陟，你听父皇一句话，这皇位高处不胜寒，听爹爹的，朕已经决定从宗亲中过继幼子，以后你就当摄政王，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p>
他这话说完，商行川尚且还没说完，后面的一位老臣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p>
他盯着瞧了许久，才看出此人是早已归宁的谢太师。</p>
他心中咒骂这老不死的东西，二十几年前自己登基时就数他蹦的最欢，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意见。</p>
商行川淡淡道：“陛下，或许我该换你一声皇叔。”</p>
闻言，明德帝脑海里嗡地一生，蜡色的面孔中透着青色，他竭力的张着口，视网膜里是几个老臣恨不得生啖其肉般痛恨的眼神。</p>
他几乎要喘不上来去了，想要水，又说不出口来，最后剧烈咳嗽起来。</p>
商行川道：“陛下殡天，按祖制，该另立新君。”</p>
“朕……朕还没死！”他竭力道。</p>
商行川说：“那你现在可以死了。”</p>
他身后的谢太师愤然道：“当年宣华太子何等英姿，若不是你等逆贼上位，我大梁国力定比现在强盛数倍不止！”</p>
他跌在榻上，木然地看着这一切。</p>
陈亮自己家里的事都还没处理完，但在这种时候，他也跟着激愤道：“若是宣华太子继位该多好，逆贼！当年的旧事如今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当年是你发动宫变，杀了宣华太子和太子妃，而不是你自己所言，说先帝传位于你！”</p>
明德帝张了张嘴，他想辩驳，可是所有语言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p>
然而更令他疑惑的是，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被别人知道的？</p>
当年的人，自己的确是没能全部杀尽，但也都像谢太师这样早早的就让其归宁回乡，早已远离政治中心，现在商行川把他们召集起来，他们除了谴责自己，又能做什么？</p>
商行川面色漠然，道：“皇叔，若你手书退位诏书，我可饶你一命。”</p>
明德帝哽咽着说：“不……”</p>
然而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很快便有人上前几步，将诏书和笔都塞到他手里。</p>
朝臣们有痛骂他的、也有好言好语劝他的，但都没用，他握着笔，死活不愿签。</p>
“皇后呢，朕要见皇后。”他沉声道。</p>
商行川说：“皇后见不到了，徐妃在此，你倒是可以见一见。”</p>
明德帝心头一跳，商行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自然也知道徐妃并非他亲娘。</p>
语罢，徐妃从众人身后上前来，明德帝看见她，眼睛里边散发出光来，他招手唤她，她也如往常一般乖顺的凑过来。</p>
“你虽不是他亲娘，但好歹占了个名头，你和他说，让他先不要急，他会听的。”明德帝低声说道。</p>
徐妃点了点头，对他说：“陛下，臣妾听您的。”</p>
可转头她就对众人说道：“陛下突发急病，手不能写、口不能言，陛下方才暗示臣妾，由臣妾代劳。”</p>
众人听罢，面上表情丝毫微动。</p>
明德帝目眦欲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贱妇！”</p>
徐妃微微一笑，紧接着一巴掌扇到他脸上！</p>
她冷嗤，“多嘴多舌的东西。”</p>
明德帝顿时遍体生寒——她此时的神情，与二十几年前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别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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