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汪月，清瘦儒雅，看着不过才二十岁的年纪。一身宽大的衣袍笼着的身子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可乔荞明白，他并没有看着那般柔弱，而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 </p>
因为，他曾是在外祖母府邸中，被安排着保护幼年乔荞的侍卫小五。 </p>
小五年长乔荞一些，刚被送到乔荞院中时，一直十分严肃，刻意与乔荞保持着距离。 </p>
乔荞却总是缠着他，拉着他去西郊晃悠。 </p>
闲来无事时，乔荞便与他一起躺在西郊最大的树上，一起俯瞰整片西郊大地。 </p>
彼时的乔荞已经与小五十分熟络，将他视作亲哥哥一般对待。 </p>
她指向遥远的城墙，说道：“那里是京都，是能够做大官的地方。小五，你这么厉害，不要一直留在西郊，去京都做大官吧！” </p>
小五羞涩的垂下眼皮，说道：“我没有那个本事。” </p>
这几年的相处，乔荞早已摸透小五的心性。 </p>
他虽是才华横溢，且武功了得，可偏偏敏感自卑，似乎贫寒的苦出身一直是捆缚他的一道枷锁。 </p>
乔荞认真道：“你当然有！你不知道，京都看似繁华鲜亮，其实是一朵从内里腐烂的玫瑰。当腐烂至花瓣时，这些鲜亮就无法再掩盖内里了。小五，你应该去做治愈花的药剂。” </p>
小五久久没有答话，乔荞便翻了个身，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p>
少女明媚笑道：“小五，等你去了京都考取了功名，就去做人人称赞的好官。等到那时，无论我在哪里，都可以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消息。” </p>
小五顿时感到不安，反问道：“你要走了么？” </p>
乔荞点了点头：“父亲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我即将及笄，还是要接回京都去，好为我说亲。” </p>
小五的眉眼顿时染上一抹悲戚，于是乔荞伸手按住了他蹙起的眉头，劝慰道：“没事的，我们只是分开一时，只要你我都活着，便还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p>
...... </p>
乔荞看着面前的汪月，欣喜与难过交杂在一处，令她不由得觉得有些难受。 </p>
她按住心口，尽量扯出一抹笑容，好叫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 </p>
她说：“没想到你当真来了京都，还做了百姓口中的好官。” </p>
汪月笑了笑：“是小姐.....是你当年与我说的，只要我被人称赞，无论在哪里，你都仿佛能够陪在我身边一样。” </p>
乔荞有意避开汪月的视线，回道：“年少时总舍不得分离，本以为重逢遥遥无望，只是没想到你我当真会有再相遇的这一日。” </p>
汪月没有抵触乔荞的生分，因为他明白，乔荞心中的那根刺，一直没有拔掉。 </p>
那根当年她即将离开西郊，自己苦苦哀求她带自己一起走的回忆，成为二人之间无法轻易消除的隔阂。 </p>
汪月说：“坐下说吧，你不是为宋行知的案子来的么？” </p>
乔荞回过神，坐在汪月对面，将心思收起：“事情的详情我还不曾知晓，不知小五你......抱歉，汪府尹可否告知？” </p>
汪月抿了口茶：“私底下，你唤我小五也无碍，我不会介意的。” </p>
这一次，乔荞斩钉截铁的飞快答道：“我会介意。” </p>
汪月握着杯盏的手指稍稍用力，可他面上仍是那副儒雅温柔的笑意。 </p>
他轻声笑道：“小姐长大了，嫁给他人做了妻子，说话也有些不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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