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老六说完之后，便牵着那匹红马走出了大门。 在县衙大门之外，肖晨早已经等候了许久，等到看见刑老六牵着枣红马出来，道了一声谢后，便骑上了马，朝着城东的李家行进。 城东的李家是河阳城内的大户人家，家主李长松五十多岁，他家世代都以耕读传家，所以李家也是河阳县内最大的地主。 此外，李家还经营着清河县最大的酒坊，其清河酒远近闻名，肖家酒楼的酒水一直都是由李家供应。 李家在清河县已经历经了百年，李长松年轻的时候交友十分广泛，和三教九流都有所往来，李家在朝中也有一些关系。 要说人脉，李家可比肖家要强得多了。 同为这清河县的大户，肖晨跟李长松还是挺熟的，肖晨小时候还跟李长松的儿子李昱霖是同窗。但李昱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肖晨则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所以，肖晨与李昱霖也只是泛泛之交。 以李家的家世，家里闹鬼，本不该捅到衙门里来，若是真的有鬼，自然有对应的捉鬼人。 李家可是这清河县的巨富，不会请不起这样的人，若是没鬼，李家自有家丁护院，寻常江湖中人都不愿意去这些大户家里，便可见李府的家丁护院也不是寻常的武夫。 像这样的家族，一般的情况，早就自己解决了，为何会闹到了衙门，这事恐怕有些不同寻常。 “肖班头，这事你怎么看？”刑老六面色凝重的问道。 “不好说，以李家的权势，一般的情况，不会麻烦到衙门里的人，能将李家逼到这份上，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 这中每天杀一人的做法，更像是复仇，用这种方式，让李家的人都陷入恐慌之中。” “肖班头说的有理，只是这背后的又是什么人呢？用这种方式复仇，恐怕也是深仇大恨了。”老六点头说道。 “或许吧！刑老六，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鬼？”肖晨语气低沉的说道。 说话时，肖晨抬头望着天空，他的双瞳没有焦距，似乎很是迷茫。 “不知道，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的准？我虽然不能确定这世间有没有鬼，但我干捕快这些年，遇到的都是些装神弄鬼之人。真正的鬼，一次也没遇见。” 刑老六凝眉说道。 “嗯，如此说来，这李家闹鬼之事，恐怕也是人为了。”肖晨略有遗憾的说道。 “我看也是如此。”刑老六点头说道。 “让弟兄们小心点吧！李家那些护院可是比我们这些捕快强多了，他们对付不了的人，我们去了估计也白搭。”肖晨摇头说道，“班头放心，我会护好兄弟们的。”刑老六说道。 “嗯，你做事我放心。”肖晨说完，停了一下，接着又问道：“对了，老六，我问你个事？” “肖班头请说，只要老六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刑老六拱手说道。 “不用这么严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田主簿今天找我，肖家每年给衙门的资助什么时候到，这事你应该知道吧？”肖晨说话时，目光始终盯着刑老六。 刑老六一听是这事，有些尴尬的看了肖晨一眼，同时，心里不住地暗骂：“田主簿多嘴，干嘛要把这事告诉肖晨呢。” “看来你知道，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肖晨一看刑老六的神色，就知道刑老六知道详细的经过。 刑老六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既然肖班头知道了，那我也没啥好瞒的了。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那会儿肖老爷还在世。 有一回肖老爷跟县太爷喝茶，提到了肖班头。肖班头你以前什么样，您自个儿心里清楚。 县太爷就出了个主意，让肖班头到衙门里历练一段时间，见见血腥，也磨磨肖班头的性子。 肖老爷答应了，为了谢县太爷的关照，肖老爷答应每年给衙门一部分资助。 后面的事儿，肖班头您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这么说，我这班头是抢了你的位置了？”肖晨似笑非笑地说道。 “肖班头您说笑了，你又不是衙门里的正式差役，哪能说抢就抢呢？”邢老六笑着回道。 “你还挺大方，就算我只是暂代的，那也占了你的位置，你就不记恨？”肖晨说道。 “我哪敢记恨肖班头啊！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刑老六一脸谄媚地说道。 “感激什么，我爹没少给你好处吧！说说，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肖晨笑着问道。 “嘿嘿，也没啥，就是我现在住的那房子是肖老爷给的。肖老爷说，只要肖班头在衙门一天，我就护着肖班头一天，为期三年。 三年后，肖班头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会从衙门里退出，到时候，那房子就归我了。”刑老六讨好地说。 “三年吗？我知道了。”肖晨自语了一句。 以三年为期，而这一年，就是第三年，既然是最后一年，田主簿却还来要资助，那这就是一种试探了，只是这种试探，是出自谁的主意，就不好说了。 肖晨未在这件事多想，又接着问道：“我爹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还有别的没？” “还有就是肖老爷答应，这三年内，每年都打算给我一笔补助。”刑老六缓缓说道。 “嗯，这样还算合理，那我老爹每年到底会给你多少补助？”肖晨满是好奇地询问道。 “不是每年，而是每个月会给这个数。”刑老六说话间，似乎有点难为情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100 两？我老爹这在买你的命呀！”肖晨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说道。 “我的肖班头哟！你觉得我能值 100 两吗？”刑老六苦笑着回应道。 “不值，真要是给 100 两的话，恐怕我们的那位县太爷都不会轻易放过你。那总不能是一两吧？”肖晨摇着头说道。 “肖班头果是个明白人，真要是给 100 两，我也不敢收。肖老爷答应每个月给我十两，主要是让我负责护卫肖班头的安全。要是因此负伤了，也由肖府出钱医治。”刑老六详细地解释道。 “这倒是挺像我爹的作风，你可以呀！刑老六，上一个班，能拿两份钱！”肖晨笑着打趣道。 “都是托班头的福，老六我才能有今日这般风光。老六我没什么别的长处，只能以命相报了，只要我刑老六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肖班头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刑老六收起了笑脸，十分郑重地说道。 “这三年来，承蒙六哥的照顾，肖晨在这里谢过六哥了。”肖晨拱手行了一礼，十分诚恳地向刑老六道谢了一声。 “班头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班头还是叫我老六吧？听着顺耳。”刑老六连忙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李家府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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