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来，我为你引荐一下。”上级领袖指向杨军介绍道，“这位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也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杨军。” 随后，他转向杨军，补充介绍：“而这位，就是我们工厂保卫处的处长，汪荣耀。” 杨军 起身，挺直身躯，对他深深行了一个军礼。 几乎是瞬间，汪荣耀也还以敬意。 他们二人同为军 身，此刻的致敬无关职位高低，而是一起表达内心对军魂的敬重。 “汪处长您好。” “杨副厂长您好。” 两人同步打了问候招呼。 上级抬起右手，轻压手势，示意他们坐下谈话。 “无需细说事情经过，我来直接阐述我们的计划。”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明天汪处长将代表我们厂要求轧钢厂加工一批武器。 小杨，找些合适的借口把任务交给那个人，让他担纲负责人。” 杨军闻言立刻心领神会。 这是典型的钓鱼术。 耿直虽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他所牵扯到的人物显然并非重量级，而这个“背后有人”则更可能是深藏幕后的鱼饵——领导的目标在于钓出真正的幕后人物。 “明白了，我会照做。”杨军郑重回应。 “是的，保证使命必达。”汪荣耀站起身，敬礼并承诺。 汪荣耀准备退下时，领袖示意同意：“你去准备吧。” 杨军起身，与汪荣耀点头致意，仿佛在默默目送他离去。 汪荣耀走后，上级脸上的严峻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次主要针对背后那个人展开，同时需格外谨慎，避免只求渔翁之利，却自己陷入困境。” “我会小心的，郭伯父。”杨军赞同回应。 两人相处无须顾忌他人的时候，会以“郭伯父”互称；当有他人在场，便以正式的称呼“领导”相称。 接下来的闲谈内容便回归到了日常生活的交流。 “小杨，我已经决定了，让郭天明暂时到你的部门锻炼一段时期。” “完全没问题，我给他在供应部安排一个职位吧。”杨军答覆得体，早料到会有这一层安排，而他为了显得谦虚，特地提出询问。 如果上级领导有意要让郭天明走精英路线，那么采购科是个极佳的跳板。 毕竟，郭天明就是从这里起步的，部门内的上下级都以他为核心，这样也能更好地照拂他。 「不需要这样。 」 上级领导急忙挥手，「就让他从底层开始磨练，深入车间吧。 」 听到这句话，杨建军松了口气。 他的推测没错，大领导嗅觉敏锐，发现郭天明需要基层的锻炼和历练。 「嗯，好的，我可以找一个好的师傅教导他。 」杨建军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他已经明白大领导的想法，不再试图劝说，因为一旦决定了，改变是困难的。 「好吧，就这么办。 不过，要找一个能纠正他不稳定性格的师傅。 」上级领导一提到郭天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孩子经常惹麻烦，让夫人都得时刻处理他惹下的问题。 话题转回家庭私事后，两人开始交谈一些日常闲聊，上级领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起琐碎的事情，杨建军一一应对。 但渐渐地，杨建军察觉到有些异样。 一般来说，大领导应该很忙，不会有太多时间闲聊。 看到领导并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可能心中藏着未明的事情。 突然，杨建军想起了前几天赠送的药酒。 “也许这是他想要谈论的问题。”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杨建军猜想可能就是那件事。 杨建军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尴尬，所以他不得不主动提出来：“郭伯，之前我送的那两瓶补酒效果怎么样？听说对风湿、骨骼不适及关节疼有好处，若您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再来两瓶。” 杨建军为了避免伤及大领导的颜面，没明确说是何种功能性的补酒，而是将其称为普通保健酒。 听到这话，上级领导微微笑了：“酒还不错，但是太少了吧。” 杨建军赶紧表态：“酒的事，您就别担心，我让姜秘书记官送两瓶给您后天。”他知道如何打马虎眼。 这话反而让上级领导眉头微皱：“两瓶哪够分啊？” “昨天，您父亲钱伯伯，还有万伯、佟伯他们把我堵在家里，硬是要那些药酒，我实在拗不过才给了他们一箱，只好来这里躲一下。 这点小事，两瓶怎么分得开？”杨建军笑着说，心里想着，这批人已过六十，还这般火爆冲动，年轻时奋战疆场，晚婚晚育，如今地位崇高又贪图享乐，可身体偏偏撑不住，因此四处搜罗这类保健品。 他们这一群人都共享资源，有人得了好东西必定分享。 上级试过药酒效果不错，便告知了一圈朋友。 杨建军保证说：“郭伯，没问题，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给两位。”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 谈完了药酒，上级就像抛掉了难题般迫不及待让杨建军离去。 杨建军暗自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去。 回到胡同口，姜海洋还在等着他。 杨军决定不回厂，吩咐姜海洋开车送他去仓库。 一到仓库，队长大壮焦急的等待着：“杨主任，您到了啊，我在想您呢，出了什么事情吗？”杨军立刻感到了紧张的氛围，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与王玉英他们寒暄了几句，吩咐若是无法按时归来，就请杨安国将杨梅送到轿子里去。 今日，高层领导将在外垂钓游玩。 汪荣耀来到厂子提交订单，他必须装成对此毫不知情。 自行驾车来到厂里后，杨军刚将车辆停妥，正准备回行政办公室。 此刻，副厂长李怀德匆匆下楼而来。 “杨副厂长，速随我去迎接贵宾。”李副厂长大声道。 “何须咱们两位厂长大驾光临呢？”杨冐充不解地询问。 “我才得到临时通报，得知 厂有份大订单要送到我们这里，他们似乎马上就要到了。” 李怀德瞄了一眼手表，催促杨军行动。 通常情况下，订单是由上级下达，来自外部诸如 企业的订单颇为稀罕。 厂里生产的零部件基本都很寻常，价格低、利润菲薄，而且不太具有出口创汇的优势；反之， 企业定制的订单往往工艺精细，能为公司带来丰厚的外汇收入。 因此，当知道是 企业的订单时，李怀德的神情难以掩盖他的兴奋。 杨军回过身一看，身后聚集了二十余位各级干部，皆是为了迎接 方的重要客人。 他默不作声，只紧跟在李怀德身后，向大门步去。 众人刚抵达大门口，即听到一声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 两名jeep车打前锋，身后跟随着三辆挂着 标志的大货车。 卡车尚未停下，已有五十多号全副武装的战士自卡车上跃下。 这些军人手拿冲锋枪，头戴钢盔，一看就是特别单位成员。 下车之后，这群士兵立刻包围了保卫科的门卫工作人员。 今日值勤保安科长正是治安组的赵海峰。 看着不明就里的同事们被围住，赵海峰心生焦虑：“伙计们，准备好家伙！” 立刻就有数名同事带着长短枪站到了他身后，准备支援。 面对对手近五十多人的强大阵容，仅有的七八名保卫科人员面对人数和武装实力的劣势并不惧怕。 他们握着武器，寸步不让。 赵海峰一手持着短枪，语气严肃：“你们是谁，清楚这里是何处吗，就擅自闯进来！” 论战斗力，保卫科丝毫不逊色正规军队，他们每日接受军事训练，装备也一应俱全，除了常规武器外，还配有机炮。 这场门前的小 动迅速引起其它安保人员的注意。 王二娃带着几十人赶来了增援。 “把他们的武器卸掉。”王二娃抵达现场，直接对着全副武装的队伍喊道。 王二娃对当前状况了解不全，但十分明白若让他们混入钢厂，他的保卫科长位可能就会到此为止。 无论如何，他会拼死不让对方踏入一步。 戴着钢盔的人素质明显优于保卫科，面对警告无动于衷，仍静立如松。 见此情形，李怀德连忙奔过去调和双方关系。 “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一家人，冷静处理。”回头命令：“王科长，你们暂且放下家伙，以免自相残杀。” 王二娃瞄了李怀德一眼，却没听他的指示，反驳说：“副厂长，我的习惯是从不轻易丢下武器，想放也是先让他们动手。”\" “是的，该他们先放开。”其他安保人员齐声道，态度坚决不退。 面对王二娃不遵从命令的情况，李厂长狠瞪了他一眼后，迅速朝那辆吉普车走去。 就在他接近时，车门打开，一位穿着军装的人从中走出。 杨军站在一旁，暗自想道：“装什么威风啊，跑到轧钢厂显摆来了。” 这个人并非他人，正是 单位的安全处处长汪荣耀。 对于他的开场举动，杨军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来给轧钢厂施加压力？不过杨军深知这种人的特性，一旦春风得意便忍不住炫耀，所以这种场面只会用来显示权力，不会真的动枪。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保安科的人因受到王二娃和赵海峰的影响，表现得相当良好，没有给轧钢厂丢面子。 尤其是赵海峰，在人数明显劣势的情景下，没有显得胆怯。 杨军对此表示赞赏，认为赵海峰是个可塑之才。 汪荣耀下车，手里提着一只由特殊材料制成的箱子，箱底与他的手指通过一条链子相连。 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同样拎着箱子，只不过他们的箱子体积明显比汪荣耀的要大许多，看起来十分沉重，呈现长方形。 瞥了保卫科成员几眼后，汪荣耀示意道：“都收好。” 那些头戴钢盔的保安听从指令，整齐划一地收起武器，并排退到汪荣耀身后。 然而，保安科的人一脸茫然，不明白眼前突发的情况，尽管枪依然举着，指向那帮人。 察觉到此，杨军意识到自己需要行动了。 他上前几步，装作初次见面：“请问您是？” “我是汪荣耀，来自 单位。” 汪荣耀冰冷地瞥了杨军一眼，接着报出了自己的头衔：“杨军，轧钢厂副厂长。” 这是一场完整的表演。 杨军只能顺着剧情演下去。 二人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这时，李怀德从旁跑上前来迎接道：“汪处处长，您好，我叫李怀德，是轧钢厂的副厂长。 您应该就是此次前来我们单位的负责人了？” 汪荣耀听到后稍微斜视了他一眼：“李副厂长您好，这里不适合交谈，不如进来说吧。” “这边请。”李怀德伸出手引领汪荣耀。 然而刚要走进，安保科的人立刻上前阻挡。 “怎么回事？都是自家弟兄单位来的领导，别让你们的 妨碍交流。” 李怀德面色严峻，大声训斥那些安保人员。 但他们纹丝不动，仍端着枪指着来者。 “科长你无视我的指挥了么？你想 吗？”李怀德质问王二娃。 王二娃对这番话置若罔闻，眼皮轻跳，余光扫了杨军一眼。 杨军看出僵持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决定出声结束这一切。 “都放下吧。” 随着杨军的话音落下，安保科的人员纷纷收起武器，并让出路来。 目睹此场景，李怀德的脸色一阵绯红，他当着众人大庭广众下受挫。 他很快恢复正常，露出笑容：“误会解除了就是好事，各位请进。” 杨军和汪荣耀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两人的心中都包含着赞赏与敬意。 在这一时刻，杨军洞悉了汪荣耀此举的目的——欲通过此举展现他与李怀德之间的摩擦，以此将项目负责人之位顺利推给李怀德，而让自己在这事件中保持中立。 当大伙步入会议室时，门口有汪荣耀带来的工作人员严守把关，他们封锁了整条通道，防止无关人员闯入，会议保密措施极为严密。 会议中有汪荣耀及四个 单位代表，而对于钢铁厂这边，出席人员只有少数高层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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