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坦白

从银行出来后，陈夏如失了魂儿的野鬼一般，浑浑噩噩地在街上游荡。 天仍旧飘着丝丝细雨，她走到了一个公园里，寻了一处座椅坐下，周遭偶有路过的行人对她投去怜惜的目光。 一对小情侣走到了她面前，关切地询问： “小姐姐，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下雨了座椅也是湿的，你这样淋雨会生病的，我们俩有多余的一把伞先送给你吧！” 说着女孩从双肩包内拿出一把印花折叠伞递给了她。 “谢谢你们，不用了！”陈夏回绝了。 “拿着吧，姐姐，赶紧回家吧，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不是吗。” 女孩将雨伞放在了陈夏的旁边，拉着男孩离开了。 陈夏仰起头，闭上眼睛，任凭无数的雨丝吹打着她的面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雨水冲去她内心的痛楚，泪水才会倒流回入眼中。 傍晚五点，陈夏穿着湿透的衣服，顶着凌乱的头发回到了家。 姜思凯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她，听到门打开声的那一刻，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着陈夏的手，赶紧往屋内领。 “你去哪了？怎么全都湿了？” “给你打电话都没接，打到公司说你请假了，回家发现你也不在，我都要担心死了！” 姜思凯着急的问道。 陈夏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曾经那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为何现在如此陌生。 陈夏走进屋内，看到了餐桌上已做好的饭菜，哼笑了一声。 姜思凯握住了她的双手，眼睛里露出疼惜的神色，对她说道： “你的手好凉，去洗个热水澡吧，洗完澡我们吃饭。” 陈夏挣开他，缓步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陈夏换了一套干爽的家居服，头发未吹干，湿哒哒的滴着一颗颗小水珠。 姜思凯走到她面前： “我给你吹吹头发吧，湿着头发容易头痛。” “不必了！”陈夏无情地回绝。 她走到了餐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是自己爱吃的家常便饭，有西红柿鸡蛋、煎炖带鱼还有萝卜丸子汤… 看着看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眼角又不争气的湿润了。 姜思凯贴心地给她扯出了椅子，拉她坐了下去，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说道： “我好久没有下厨过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夏接过汤碗，奶白色的汤底浮着几颗青翠的葱花，好似一枚白玉点缀了丝丝碧翠，丸子饱满诱人，像一个个胖滚滚的小娃娃。 她舀起一匙汤，轻抿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只不过很久未尝过了，这样的味道自己已不能再贪恋，因为那会让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 陈夏放下了碗，抬头看向姜思凯朱唇微启：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姜思凯知晓自己是躲不过的，他走到陈夏面前，紧握着她的双手，半蹲下来，仰视着她，眼神是那么的真挚： “对不起，老婆，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陈夏闭上了眼睛，泪水倾注而下，她撤出自己的双手，看着他，问道： “她是谁？你们怎么开始的？” 姜思凯站起身来，坐回了对面，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一口，单手抚摸着额头，缓缓开口： “她叫杨倩，是我们业务一部的组员。” “我刚转到业务部的时候她就对我比较殷勤，经常约我出去吃饭，起先我一直都未理她，因为我只想好好工作赚钱经营我们的小家。”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陈夏，观察着她的神色。 陈夏示意她继续，他又接着说道： “直到有一次招待客户到很晚我喝多了，她也喝了些酒，她把我带到酒店，我们迷迷糊糊地就发生了第一次。” “你们有过几次？”陈夏哽咽着问道。 “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回答的干脆。 陈夏发出呵呵的傻笑，笑自己太傻，居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抹了抹脸庞的泪水，走到他的面前，手掌抬起，一个清亮的响声落了下来，姜思凯的左脸瞬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陈夏揪起他的衣领，声嘶力竭的质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我跟你结婚不图你有钱，也不图你有权，我只图你能给我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生活，为什么你连这点你都做不到！” 陈夏哭诉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 陈夏松开了他，扶着桌子，侧目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在跟她办那种事情的时候你可有一丝想到过我？” 未听到回答，她摇了摇头，追问道： “是我有什么满足不了你的吗？啊？为什么你要去做那偷吃屎的狗！” 听到这话，姜思凯冷哼一声，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他站起身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没错，我是偷吃的狗，难道你就一点错没有吗？” “你了解过我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吗？你有想过满足我的需求吗？” “我每天都在想着努力的赚钱赚钱，而你呢？只知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你在这个公司工作有几年了吧，为什么回回升职加薪都没有你的份，你有没有想过？” 姜思凯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掏出心里最深的秘密，他继续说道： “我不求你能多挣钱分担我的压力，但是能不能在我需要释放的时候你能给我有所回应？” “你要什么回应我没有满足你？”陈夏不解。 姜思凯沉默了下，深呼一口气，说道： “那件事向来都需要男女配合，而你呢，每次都是我主动，每次让你主动点你说我是变态，说那样感觉自己像妓女，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古代需要贞洁烈女，你的思想能不能与时俱进一些！”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那个都好像对着一个木板一样，没有回应，毫无激情！” 姜思凯的这些话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将陈夏瞬间彻底掩埋，燃烧殆尽，尸骨无存。 陈夏呆愣着，从未知晓自己在他的心里是这样的，也从未想过“性爱”在两人之间是如此的重要。 “你从未跟我说过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的无趣！” “对不起，我没有能成为你想要的妻子！”陈夏低下头瘫坐在了椅子上。 俩人沉默了，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静的仿佛头发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姜思凯走过来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环抱着她，轻吻她的额头，说道： “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我爱你，夏夏！我真的好爱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我跟杨倩已经断了，以后我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离不开你，老婆！” 陈夏仰起头，眼睛晶莹剔透，眼神热切而又真诚，她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我也很爱你，姜思凯，可是我是有底线的，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件事就像一把刀一样刺在我心里，我想拔掉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会在你抱我的时候想到她在你怀里的画面，我也会在你吻我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你们赤身裸体在一起的画面！这一切对我都太残忍了，我承受不来的。” 陈夏起身走到沙发边，拿起挎包掏出了那张杨倩给的银行卡，递到姜思凯的面前： “你知道你伤我最深的是什么吗？是欺骗，我一直觉得夫妻之间应该是透明的相互信任的，可是你连你的收入都对我隐瞒，你还能让我相信你什么呢？” 姜思凯看到银行卡的那一刻脑袋好似被人狠狠敲了一棒，脑袋是麻木的，手脚也是麻木的。 他看着那张卡片从陈夏的指尖滑落到地板上，就如他此刻的心落入了暗黑的深渊。 “原来你们见过面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是真的要跟她断了，所以才会给她这笔钱免得以后她来纠缠。”姜思凯急切的解释着。 “不重要了！” 陈夏转身欲离开，顿了一下，说道： “我们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明天去民政局申请下离婚吧！” 听到那两个字，姜思凯再也控制不住。 他快步跑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下，双臂紧紧的环着她的大腿，眼内噙满了泪水，他嘶吼着哀求道： “别这么对我，老婆！我求求你，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陈夏的泪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到姜思凯的发顶。 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缓缓拉起，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 “阿凯，给我留点尊严，给彼此留点好的回忆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话毕，陈夏快速地跑进了卧室，反锁上门，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任这无尽的悲伤向自己席卷而来，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流泪。 七年的感情，让自己为这七年所付出的一切尽情的哭一场，就此画上句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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