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家眷入宫探访,又逢佳节且三皇子赴任归来。 太后晚时在御花园举办冬至宴,邀请林氏众人以及宫中皇子公主赴宴。 快晚间时,敛秋伺候林以棠重新梳妆,给她梳了个垂华髻,戴了套金翠头面,两边饰以烧蓝流苏凤钗,耳带花卉点翠耳坠。 敛秋给她描眉,林以棠闭眼小憩。 没一会儿,林以棠觉得描眉的力道有些重,睁开眼看,李泽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接替了敛秋的位置,站在镜前给她描眉。 李泽煜从前给她描过眉,技术还能看的过去,但相对于敛秋就差的远了。 等会儿的宫宴人多,林以棠自然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出席。 林以棠握住他的手,“我想要敛秋画,等改日你想画再让你画。” 他随便画,她不出门就是。 李泽煜拿开螺子黛,走到她身后,手放在她肩膀上,透过镜子看她已经化了一边的眉毛,“很丑么,我的手艺不比敛秋差。” 镜中人的妆容已经完成大半,只余眉毛和花钿没化,杏眸莹润,粉面桃腮,朱唇似胭脂,透着几分莹莹色泽。 林以棠看了看,“不差是不差,就是差点味道。” “不对称的味道?” “我画的比敛秋对称。” 林以棠皱眉,“这不是对不对称的问题,是感觉的问题。” “可我觉得阿姐不管怎么画都美。” 李泽煜俯身,作势吻她。 林以棠捂他的嘴,“等会儿妆花了,有人进来怎么办。” 李泽煜在她耳侧小声道:“我让宫人退下忙事了,不会进来。” 从他的站位来看,林以棠以为他只会亲她的脸颊。 “只一下,然后叫敛秋进来给我画。” “好。” 李泽煜骤然扳过她的肩膀,捏着她的后颈,吻上肖想已久的唇,紧紧抱着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林以棠呜咽了两声,“……无耻。” 声音尽数吞入腹中,林以棠的口脂被吃了个干净,口脂的莹润变为自然唇色的饱满润泽。 李泽煜抬手摸了下湿润的唇瓣,手指染上胭脂红,捻了捻手指,“听阿姐的,只有一次。” 林以棠脸色涨红,“总之就是无耻!” 无耻之人脸凑到她眼前,薄唇染上胭脂色,面容都潋滟了几分,“阿姐,染上了,帮我擦掉。” 林以棠擦自己的嘴唇,“不擦。” “阿姐,帮我擦。” “休想。” 李泽煜低头,在林以棠颈间印上红痕,“阿姐帮我擦掉,我也帮阿姐擦。” 林以棠气到无奈,捏着他的下巴,细细帮他擦掉唇上的胭脂色。 耳边是蜡烛的爆烛声,李泽煜静静看着她,瞳眸中只有眼前女子一人的倒影。 李泽煜帮她擦脖颈间的痕迹,门口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一道急促婉转的女声,“棠妹妹,我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可否借我一身换上。” 林青瑜进来便看到了太子给林以棠擦脖子的场景。 男子身姿颀长,面如冠玉,神色柔和至极,恍若画中人。 林青瑜红了耳根,声音又轻又软,娇滴滴的,“见过太子殿下。” 李泽煜颔首,慢条斯理放下帕子,“你弄好了去书房找我一同赴宴。” 李泽煜离开,林青瑜进了室内,见到林以棠便被她的唇吸引了目光。 她的唇没上口脂,却润红润红的,联想到同样唇色红润的太子,以及方才擦脖子的场面,林青瑜心里闪过轻蔑和怨愤。 当真是狐狸精,青天白日就勾引太子殿下,不要脸。 “你先坐,我叫流烟和敛秋进来。” 敛秋进来继续给林以棠上妆,流烟给林青瑜找了新的衣裙。 流烟随便找出一件便是云锦裁剪而成,青白色的衣底,上面用金线绣着大片的牡丹花,精致又漂亮。 林府虽有钱,到底没有宫中吃穿用度奢靡。 林青瑜接了衣服换上,若是日日能穿如此华服,见到俊美的太子殿下,便是为妾也不亏。 届时她定然比林以棠讨太子欢心。 她再努努力,说不定能让太子废了林以棠,她身居高位。 酉时,李泽煜携林以棠去御花园赴冬至宴。 此次赴宴的只有皇室成员以及林家三人,并未男女分席。 皇上太后坐于高位,李泽煜同林以棠坐在右下位,而后按照年幼依次是皇子公主和妃嫔。 林以棠刚入座便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男子一身白色锦袍,皮肤很白,有一双月牙眼,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龄很小。 林以棠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那刻,林以棠想起来了,这是三皇子李泽安。 数年不见他竟瘦了这么多,果然是男大十八变。 李泽安朝林以棠笑笑,林以棠回笑。 宴会很快过了祝词和歌舞环节,众人用着各自面前的扁食。 太后道:“今日老三赴任归来,又恰逢太子妃娘家来探,哀家便借着此次冬至办了这宴会,大家莫要拘束,当成寻常家宴即可。” 皇上也道:“本就是吃顿团圆饭,大家在一起聚一聚,都可畅所欲言。” 林父作为在场唯一的外男,免不得说几句场面话,“臣谢陛下和娘娘款待,北泽如今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都是陛下和诸位皇子的功劳,臣内心喜悦,无以言表,喝了这杯以敬陛下。” 林父喝完坐下,皇上道:“林爱卿不必客气,爱卿教女有方,才教得太子妃这般如此端方的女子,太子如今和太子妃琴瑟和鸣,朕心甚慰。” 太后掀了掀眼皮,瞧向林姜氏下位的林青瑜,“林家多出才女,不仅是以棠,哀家瞧着青瑜也是学识才貌出众,今日恰逢好日子,不知青瑜可有说亲?” 林姜氏顺着往下说:“太后娘娘谬赞,青瑜恋家,如今并未结亲,若得娘娘赐亲,必然是我们林家的荣光。” 太后摆摆手,“寻常家宴而已,你们只把哀家当作爱说亲的老妇,哀家瞧着太子妃打理东宫有些力不从心,照顾太子时难免分心,青瑜和以棠是堂姐妹,必定关系甚好,不如将青瑜赐与东宫,这样也好和以棠做个伴。” 午后林姜氏去寿康宫和太后说过此事,想要她牵线帮林青瑜入东宫。 太后一口答应,太子如今对太子妃的心思她摸不透,既然林青瑜想入东宫,那便先抛个诱饵试探,试试太子的意思。 青瑜此次能入东宫,她家明昭以后肯定更顺利。 林青瑜是林家女,皇上自然不管这种赐亲小事,其他皇子公主也是看个热闹。 于他们而言,太子妃已经是林家女了,再来一个林家女为妾没什么影响。 林以棠能猜到太后皇上或者林姜氏以后会提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慌的。 她余光去看李泽煜的表情,李泽煜表情淡淡,还颇有心情地给她夹了个扁食。 太后继续道:“便让青瑜入东宫为太子侧妃,太子以为如何?” “青瑜母亲午后同哀家说过,太子妃觉得独自在东宫甚是孤独,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以后也不会亏待青瑜,现下就等你点头接下这门好姻缘了。” 身边射来一道刺骨寒光,林以棠手忽然不受控制哆嗦了下,筷子里夹的扁食掉在桌子上。 不过片刻,林以棠又恢复淡定,太子纳妾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又不是给她纳妾,她激动什么。 早说晚说都要说,省的她以后还要问李泽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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