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位负责清理衣帽间的女仆见到了夏青黛，她说不定就会往“神”上面猜一猜。 因为此刻夏青黛穿的衣服正是她亲手挂上去的，是主人为了“神”准备的。 但是很可惜，这位女仆的地位，还不能在主子面前晃悠，因此自然没有机会见到夏青黛。 而有机会见到夏青黛的仆人，如保罗之流，又不负责打扫夏青黛的那间套房。 就是这般阴差阳错之下，古堡里的人并无一个能猜到夏青黛来历的。 当夏青黛跟着欧文走进餐厅时，马丁的眼神明显一亮，特别殷勤地在自己的边上帮夏青黛拉开了椅子。 从昨夜乍见夏青黛起，马丁便惊为天人了。 这种与众不同的美，没来由地透着一股神秘感。见多了高鼻深目的长相，夏青黛这种立体中又不乏柔和的五官，更加吸引人。 夏青黛向马丁道谢后，却没有坐他拉开的位置，而是准备坐在布吕特纳妻子的旁边。 全场就她和布吕特纳之妻两个女人，她想着自然是要坐一起了。 但欧文来到属于自己的末席后，就在自己的右手边拉开椅子，示意夏青黛坐这里。 按此时的风俗，宴会时女主人坐首席，男主人坐末席。最贵重的男宾坐在女主人的右边，而最贵重的女宾则坐在男主人的右边。 如今浮翠山庄只有男主人，暂无女主人，欧文想坐首席或者末席都可以。 他选坐末席，并特意安排夏青黛坐他的右边。 马丁看着欧文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不由有些勉强。 布吕特纳夫妇也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位神秘的表小姐在浮翠山庄的地位似有了解。 只有两个人对席间的暗涌一无所知，一个是才十二岁出生工农家庭，对这些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几乎没什么了解的高斯。 另一位自然是被学业压榨了绝大部分时间，根本没办法刷太多十八世纪相关事宜的夏青黛。 席间布吕特纳太太问夏青黛，是从哪里来。 夏青黛便淡然一笑：“从远方来。” 布吕特纳太太微微挑眉，也没有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饭毕众人转移至有壁炉的会客室，即一楼的大客厅里。 马丁提议玩牌，布吕特纳太太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钱用来赌，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最主要的是，这里一个数学老师、一个数学助理，还有一个数学小天才，剩下的主人又是坐拥山庄的土豪。 布吕特纳太太只要稍稍一分析，就知道跟他们玩牌是找虐了。 她邀请夏青黛一起在屋子里走走消消食，让男人们去玩他们的牌。 夏青黛却不太愿意做这种事，那份关于仆人考核的方案她还没写完呢！ 所以就是布吕特纳太太独自一人在宽敞的客厅里散步，三位男士以及一位小少年则聚在一起玩算点数的牌。 夏青黛回房取来了还没写完的纸笔，在羊毛毯上席地而坐，继续写方案。 中间布吕特纳太太也好奇地来围观了一会儿，很奇怪地问她是不是在画画。 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些四四方方的字，就像是画画。 夏青黛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写家乡的字。 “它们长得可真像是一幅画啊。”布吕特纳太太感叹了一句，对这些其实兴致并不大，就是随口问了一句罢了。 夏青黛笑而不语，她的方案快写完了呢，现在没空陪人闲聊。 当八点的钟声敲响时，夏青黛终于放下了鹅毛笔。 此时布吕特纳和他的太太一起坐在琴凳上，在玩四手联弹的游戏，而高斯和欧文则坐在沙发上，手里虽各捧着一本书，实际上却是在看夏青黛在写字。 见她停了下来，小少年高斯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天堂的字。” 夏青黛莞尔一笑：“这是来自东方的字，叫汉字。” “汉字？”高斯好奇地问。 夏青黛拿着写好的方案，坐长沙发上，招呼两人一起坐过来，然后她偏头对欧文道：“我看这个古堡里的仆人都太散漫随意了些，所以做了一份关于他们的方案出来。” 欧文立刻捧哏道：“噢，愿闻其详。” 夏青黛问他：“现在古堡里的仆人是怎么发薪水的？” 欧文便简略地回答了一遍，大致就是根据不同的等级发不一样的薪水。管家的薪水最高，其次是贴身男仆，工钱最少的是做粗使活计的洒扫女仆。 之前夏青黛数过，古堡里一共是十一个仆人，其中雪莉和约翰这一对幼儿园年龄的小朋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女管家是莉姆，约翰太太进古堡后，去了厨房做帮厨。 两位少年男仆，现在都被提拔起来当了欧文的贴身男仆，负责轮流值夜，并打扫欧文的主卧。 另有两位中年男仆则是做粗活的，一个负责养马、赶马，是马夫，一个主要洒扫庭院。 剩下三位年轻的女仆，一个是厨娘，一个负责升火、洒扫，还有一个负责整理打扫供奉着“神”的套房。 这三位年轻女仆虽然工作内容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都是待嫁少女，出来当女仆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份嫁妆。 等到她们找到合适的老公后，存到足够的嫁妆钱，就会辞掉女仆的工作，专心相夫教子。 所以年轻女仆们最大的开销就是置装费。 虽然是女仆，但是她们也会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期待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夏青黛听完欧文的介绍后，指着自己写了方案的纸张道：“嗯，这样看来古堡里的仆人，原本就是按不同的等级领薪水的喽？他们的薪资待遇应该都不一样吧？” 欧文回道：“略有区别。” 夏青黛接着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外面雪灾，受困挨饿的人特别多。而古堡里的人手又刚好还不够，不如就再招一些仆人来。 然后所有人的薪水重新做一个调整，基本工资都降低，踏实肯干的多发，偷奸耍滑的少发，等级高的多发，等级低的少发。 除了固定的薪资，再额外增加一个绩效奖励，按一定的标准评比出来，以达到内部良性竞争的目的。” 要是有现代的社畜过来一听，就该知道这就是万恶的kpi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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