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会？” 赢洛篱看着眼前刚刚用开石机擦出皮壳的会卡原石，声音中充满着颤抖、失望、无奈、绝望、不甘心和难以置信等等负面情绪。 “这，这就垮了？”眼眸由刚刚的剧烈波动，一瞬间演变成六神无主，眼睛前一片昏暗，给人感觉无比的落寞和忧伤。 对于周边的嘲笑嘲弄，视而不闻，稍微调整了一下心绪之后，拿起手中那块小灯泡大小的会卡原石，不甘心的看了又看。 看着乒乓球大小的原石，颜色无比的正阳绿，而种水居然也到达了正冰，离高冰也就差一丝。会卡的原石一旦打磨的好话，很有可能翻种翻色，成品品质可能达到高冰。 但天意往往如此弄人，给人巨大的希望，同样会让人在希望中看到绝望。 有种有色的石头，擦出里面之后，居然全部都是蜘蛛王八裂。 就在赢洛篱拿着这块丝毫没有作用的原石，无所适从而又无比沮丧的时候，周围的看客反而兴致愈加浓厚，纷纷扰扰的说着 “唉，可惜了。如果细裂稍微少一点就好了，到时候切几个戒面出来，以这块石头的种水和颜色，哪怕玉米粒大小的戒面怎么样也要中万。” “所谓色差一分，价差十倍，正阳绿的戒面，再小也是值钱的。” “小伙子，你这运气还真是不一般啊，赌对的种，赌对的色，可惜没赌对裂。” “没有一点用，这只能扔掉了，可惜，可惜呀。” “小伙子，你还年轻，往后还有机会翻身，看我给你切一个玻璃种出来。” …… 对于这些人的言语，不管是安慰也好，还是看笑话也罢，你只要明白反正没一个人盼着你好的。 赢洛篱沉溺在切垮的悲愤之中，一时之间听不到，也看不见。 一手拿着那块小灯泡的会卡原石，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在无数人的嬉笑中，无比落魄的离开这条赌石街道。 对于赢洛篱却垮的那块原石，在整条街，没有掀起一丝的风浪，嬉笑过后，围观的众人又有几个不是步赢洛篱的后尘，都以切垮为最终目的。 赢洛篱大学毕业已经三年，在功夫城以雕刻翡翠和玉为生，当初高考因为分数的问题，被调剂到湘大十分冷门的玉器学科。 整个学科里面，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官二代，大多都是混日子，拿着学历之后再深造的。只有他是木匠出身，从小跟随他爷爷父亲雕刻木头。 至毕业那一刻起，和同学们分道扬镳，各归其位，我重返社会最底层，而他们步入上流社会，毕生都很难再有交集。 原本就有雕刻的基础，所以在大学的时候，学习玉雕也十分快的上手，然而并没有卵用。 毕业之后来到国内最大的玉器交易市场功夫城，成为一家玉器雕刻的学徒。 一个月工资也只有四千块，除去吃穿住行，或许能留个千把块钱，所以至今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半年前他离职之后，自己在市场上接单，但因为入门的时间短，不管是名声还是信誉度都还没有起来，所以生意也很惨淡。 如果不是雕刻的手艺还行，速度又快，哪怕一些十分普通的豆种翡翠一般人也不敢让他雕，但哪怕如此有老顾客照应着，也比在那边当学徒好上不少。 雕一个牌子、佛公、山水画、人物这些，工费一次也有两三百块钱，妥妥的一天可以雕好两三块。 而刚刚那块会卡的原石，是赢洛篱存了两个月的钱，花了六千多块钱买的。 这么小的原石从皮壳上明显可以看到有两条大裂，原本他是不打算买的，后来他觉得以他的雕刻手法，自己切出来雕刻，哪怕只要出一个戒面，怎么样也能赚一笔。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哪怕他有巧夺天工之力，面对这种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细裂，也深感无能为力。 赢洛篱失魂落魄的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回到了居住的城中村里面，原本盛夏就是热浪侵袭，现在更是整整爬了九楼，一身的冷汗更是染湿了衣服。 哪怕如此，也丝毫不在意一身的汗，直接倒在床上，房间虽然又闷又热，不过他只感觉到一身依旧在发冷。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背？” “唉，看样子又要吃一个月泡面。” 赢洛篱望着天花板，使劲的抓了抓头发，可以预见到，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肯定是无比的凄惨。 每一次赌石都耗费人大量的心血，特别是像今天这样。 看到切出来之后的满色和肉质发黑，可想而知心情是如何的激动。但是用强光灯看过之后，这种细裂又是如此的让人绝望。心情可谓是盛极而衰，心力憔悴。 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块原石，随后赢洛篱慢慢的闭着眼睛，呼吸也跟着变得平稳起来。 让他无法自知的是，在他沉睡的时候，手中握着的那块原石，其中的一条细裂居然无故的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近黄昏的光照射在他的房间中，显得是如此的凄美而又神秘。 赢洛篱无比慵懒的睁开了眼睛，醒来之后心绪也变得平和了不少，但不自觉中看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那块原石，依旧耿耿于怀。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裂少一点也好嘛。” 赢洛篱自言自语的说道，言语中充满着无可奈何。 又不甘心的拿起手电筒，对着那块原石看了过去，内心深处希望奇迹发生。 “操……” “怎么会？” “难不成我眼花了不成？” 赢洛篱仿佛看到了什么玄幻的事情一样，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一条细裂的确消失不见了。 突如而来的惊喜，足够让人兴奋，但同样让人为之害怕，害怕只是自己的幻想。 “难不成，这条细裂本身就不存在吗？” “这条细裂消失不见了，现在的确可以切一个戒面，哪怕只有黄豆粒大小，也足够我回本了。” 再三确定之后，赢洛篱感觉自己无比的庆幸和幸运，还好当初没有直接扔垃圾桶，要不然哭都没地方哭。 可等他平静下来之后，神色却变得更加的疑惑，眉宇间愁云密布，仿佛有着世界谜题在等待着他的解答。 “我记得这条细裂明明在的呀，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如果旁边这一条细裂再消失的话，那就可以切一块花生米大小的戒面了，那样的话怎么样也得大万啊。” 赢洛篱拿着手电筒仔细的看着旁边一条横穿过来的细裂，内心在向往着、期许着、徘徊着，希望好运能再一次能够降临到他的头上。 而有的时候往往事情就会如此神奇，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赢洛篱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细裂在他的眼中消失。 这一次他害怕了，真的害怕。手在抖、心在跳、太阳穴在爆裂、血液在汹涌的流动，灵魂都跟着在颤抖。 “什么？” “真、真他妈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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