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现在才几月呢，南方有雨，北方可不一定有。”何济源倒是放宽心，“大不了咱们便安步当车好了，顺带好好看看北地的风光。”</p>
他转头给孩子们讲：“从大江入里河有三个运口，东为仪真，从大江西过来的船只只能 走此处；中为瓜州，西为白塔河，江南的船只可走此二处，不过白塔河淤塞已久，除了小船，大船难行。”</p>
路过扬州时照样停留游玩了几日。</p>
一则驿船不够，要等从上面驿站回转的船来，二则何济源说扬州到底是唐时二分明月的所在，怎能有路过而不去游玩之理？</p>
他们游玩了瘦西湖、二十四桥、大明寺，大明寺是唐时鉴真大师修行之地。</p>
这时已近清明，空中飘了些如丝细雨，戴着帷帽撑伞立于桥上，轻霭袅袅，岸处绿柳拂烟于蒙蒙雨丝中，如梦如幻，竟似黄立魁以前说的有立于西湖断桥上的感觉。</p>
但她到底缺少诗兴，否则大概会像何济源一样，来一句“白花绿玉东风里，一色烟雨万竿竹”。</p>
他们在扬州无处不在的茶馆里听了几折南戏海盐腔的《西厢记》，与流行于南京的昆曲水磨腔大有异处。</p>
仔细对比后她才明白为何江南的士大夫弃海盐腔而选昆腔水磨腔，靡靡之音如无骨美人一样到底让人沉醉，苍凉空阔的北曲和杂剧已难觅踪迹。</p>
从高邮到淮安的运河借湖而行，风特别大，人都待在船舱里，怕有沉船之虞。</p>
何济源闲来无事教孩子们念水路歌，这是永乐时鄞州士人张得中写的“两京水路歌”中的北京水路歌。</p>
其中写里运河的：“程奔邵伯高邮路，界首沿流水如注。菰蒲深处浴鸳鸯，湖浪滔天似潮怒。宝应县，宝县湖，荒城已废存浮图”，实在很是形象。</p>
从淮安的清口过清江闸便进入了黄河下半段，这段运河叫中运河，冬春乏水，淤泥厚积，河道浅涩，船时常搁浅不说，甚至前进几里又退后一两里的都有，有时一日甚至只进二十里。</p>
于是她见到了黄河，那河水虽少且混浊，河床却高，河堤也高，比下面的民居都高，是名副其实的地上悬河。</p>
到徐州附近过徐州、吕梁二洪时，虽说是枯水期，因洪水流湍急，水中怪石林立，有大石，船只经过这些大石，需要由纤夫牵挽而过，否则不但逆水行舟艰难，且可能撞上水中巨石，致船毁人亡，相当惊险。</p>
据说驿船里的人可不用下船，货船的货则需要提前在吕梁小洪前的空地上卸下，用骡车载着到徐州城百步洪后面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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