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小子！ 让你来陪我钓鱼，你今儿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鱼都跑了！” 王老爷的脑袋随着万有引力垂了下去后，被猛然惊醒。 看到乱晃的鱼漂，赶紧手忙脚乱地提了上来。 可惜，鱼没有了，饵也被吃完了。 扭过头一看，旁边的徐谨言一只手托着下巴，在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柳枝发呆。 顿时就不乐意了。 “哦哦，不好意思老爷子，我刚才想事儿呢。 跑神了，跑神了。” 徐谨言被王老爷子一声喝，也给惊醒了。 看着那光秃秃的鱼钩，马上就明白鱼儿已经吃完了饵，跑了。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没精打采的？” 王老爷子把鱼杆提到面前，从布袋子里摸出半条蚯蚓，挂上。 不过却没急着甩钩，而是夹在了新做的一个鱼杆架上。 摸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个烟圈后，才看着徐谨言问了一句。 “呃。。。。。。” 徐谨言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这个事儿，该不该说。 “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是老头子我不能听的？” 王老爷子撇了徐谨言一眼，故意激了一句。 “那倒不至于，就是怎么说呢，想说明白，得花点功夫。” 徐谨言挠了挠头，他正在思考，潜伏这本小说，还要不要投到燕京文学。 可是，投不投，肯定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说说吧，反正老头子我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徐谨言话音一落，反而让王老爷子起了好奇心。 “成，那我就说说吧。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徐谨言慢慢地将李婉瑜扣下他的稿子后，老黄去燕京文学闹了一番。 然后帮他谈了那几个条件的事情，前因加上后果，说了一遍。 霸王别姬不用想了，肯定是在燕京文学发了。 但潜伏。。。徐谨言对于那个许久没有谋面的妻子，已经有了提防。 所以，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潜伏也投过去的想法，跟老爷子说了一遍。 “那你，现在很缺钱？” 王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徐谨言纠结的根源在哪了。 “肯定是缺的啊。 别的不提，我现在分的那套房子，只有床、桌椅、板凳和一个衣柜。 而且，我还想买辆自行车。 燕京文学怎么说，也能给个8元的稿费。十万字，那可就是800元了。 投到中国文学，估计也就是500元，想拿600元，都有些难。 多出来的这些钱，够我买不少东西了。 而且，过完年，下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去学校，还不知道要多少花销。 都说钱是男人的胆，兜里有钱，心里不虚嘛不是。” 徐谨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的经济情况。 “开学？你不是都工作了嘛，去上什么学啊？” 王老爷子又抓住了徐谨言话里的重点。 “呃。。。我考上大学了，燕大。” 徐谨言摸了摸下巴上的绒毛，觉得这个事儿，也隐瞒不了多久了。 干脆利落的说了出来。 “没看出来啊？！” 王老爷子顿时一惊，烟也顾不上抽了。 把屁股底下的小板凳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又把徐谨言给打量了一遍。 “运气，运气好。 要不怎么说，您老是我的福星呢！” 徐谨言嘿嘿一笑，抓了抓脑袋，谦虚了一句。 “那你跟你那个妻子，确定会离婚？” 王老爷子眨巴眨巴眼睛，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悠悠地问了一句。 “离，肯定是要离的。 等我户口迁到学校以后，就可以跟她办手续了。 我帮了人家，人家也兑现了承诺。 无非就是场交易罢了，现在大家都遵守了诺言。 我又何必耽误人家姑娘另寻良缘呢？！ 您说是不是？” 徐谨言看着远处湖边的柳条，随着风不停的摇晃。 下个月，就该吐芽了吧？也不知道，等湖边的柳树都长满了叶子，会有多漂亮。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家不想跟你离了呢？” 王老爷子将烟头踩灭，深吸了一口还带着凉意的空气，说了一句让徐谨言都有些诧异的话。 “为什么不离呢？ 我跟她又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无非就是曾经在一个大队下过乡，彼此认识，面熟罢了。” 徐谨言歪着脑袋，看着王老爷子，好奇为什么会问这个。 “凡事啊，未算胜，先料败！ 以前的你，是个什么身份？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的你，又是个什么身份？ 我都能看的到，那李家，会看不到？ 说吧，你那便宜老丈人，对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王老爷子又摸出来了一支烟，不过没着急点上，而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嘿！您怎么知道？ 她父亲说让我去家里吃个饭。但我没打算去。 您说，我去了，算个什么身份呢？ 女婿？亲戚？这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吧？！ 恩人？那我不成了携恩图报的人了嘛？ 既然身份都不合适，那还不如不去。 等到离婚手续一办，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天各一方，各不相见，不也挺好？” 徐谨言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太理解王老爷子的意思。 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考虑事情呢，太过片面，不够深、不够广。 我就提醒你一句，小心人家李家变卦，不想跟你离婚了。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王老爷子眯着眼睛，慢腾腾地说完后，才划着火柴，用手挡着风，把烟点上。 “不能吧？ 人李家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住大院小别墅的高官啊。 我是什么身份？门不当户不对的。” 徐谨言摇摇头，觉得王老爷子在杞人忧天。 “话说，上次你来，我打算将我家孙女介绍给你的想法。 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王老爷突然呵呵笑了一声，说起上次见王洛溪的事儿来了。 “对啊，但我不是没跟您说我结过婚了嘛。 再说了，王洛溪同志，跟我不是一路人啊。 人家瞧不上我，您也是知道的。” 徐谨言大大咧咧的态度，再次把王老爷子给逗笑了。 “那我问你，若是你没离婚。 等你从燕大毕业后，那李家，你那老丈人，只需要稍微松松手指头缝儿。 就能让你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数年就能让你走上其他人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位置。 你，心动不？” 王老爷子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徐谨言脑子翻腾了起来。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徐谨言的脑子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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