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以前有老爷子在,那点荣光,都在脸上了,兜里干净。”</p>
“要说,有你家帮衬着,到你大泉哥这,就是撑不死饿不着的命。春儿是个女子,以后怎么样,要么看嫁,要么看自己。”</p>
“可你大泉哥觉得自己总得立起来,一家人还讲究个互相支应,你说是不?”</p>
李铁矛几句话,在李乐听来,有着不一样的滋味。</p>
人这一辈子,没人会不计较和对比。看似心平气和,其实是能力不够或机遇不足的一种变通。</p>
大伯、李泉,面对自家人显露出来的老实巴交和各种善意,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和“伪装”。</p>
李乐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盯着一脸笑意的李铁矛,好一会儿,问道,“大北,信我?”</p>
“信。”</p>
“成。”李乐也笑了,唇红齿白。</p>
昏黄灯泡下,一张雕花八仙桌前,烟雾缭绕。</p>
“和尚湾往北,建成的矿一共十七个,私人的十一个,国营的六个,在建的还有八个,大泉哥,你数过没,这一天能有多少大车进出?”</p>
桌子上铺着张白纸,李乐捏着笔,在上面画着简易地图。</p>
李泉看了眼,又指出通往几个矿的路,“最小的矿一天最少五十多辆车,还只是出来的,要是算上下去排队等着拉煤的,还得翻一翻。”</p>
“你还真数过?”李乐好奇道。</p>
“嗯,有空就去瞅瞅。”李泉搓搓手。</p>
“没算路过的其他长途车。就矿上的那些车,都是从和尚湾这一片的几个路口上来,再汇到国道、省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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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洗煤厂,炼焦厂呢。”李铁矛也补充着。</p>
“就是车流基础有了。”李乐在纸上写着,“这些矿上,给大车和司机的服务有啥?就是吃个饭?”</p>
“看大小吧。小矿都是拉了就走,不怎么排队,大点的矿和国营的,就有等的,管饭。”</p>
“饭菜咋样?”</p>
“不怎么样。司机哪个不是万元户,想吃好的,就都跑到镇上,不过得绕一大圈。”</p>
“还有别的服务么?加油加水,修车洗车?”</p>
“加油站要么往北三十里到疙台那边,要么就是去前石桥的省道那段有一个,整天排队,再不然就是私人流动的加油车。”</p>
李乐记起来,“你说过,咱们村里有人干流动加油站?”</p>
“有。”</p>
“几家?”</p>
“就一家,这玩意儿得有油路子。”</p>
“修车洗车呢?”</p>
“小修理他们司机自己就弄了,不过要是用到地沟,就不成了。洗车要他干嘛?反正都是脏。”</p>
李乐这才想起,现在环保这条线还没压下来,拉煤车出矿进矿都特么驾着黑色祥云,要多脏有多脏。</p>
掐着指头,李乐又拿出几张纸,按照选址、流量、设施、服务、预算几个点,做着极尽简化手写版的项目投资运营ppt,一时间,别有一番感触。</p>
而李铁矛爷俩,凑在跟前,看的是云里雾里,尤其是看到那几个格格框框,更觉得稀奇。</p>
两人看向李乐的眼神,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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