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本并不是三葬法师要找的那本,市面上关于《碎仙诀》有很多的版本,都说是传自上古神王时代,当年封神之战过后,姜尚就将人族命脉的组成和修炼法门公之于众了。 可并不是你有了碎仙诀就可以修炼,道脉觉醒讲究的是天赋,老天爷安排的,当然是最大的了,命里没有强求不得。 这一本比以前我见到的破旧一些,就是那些人所说的秘籍,秘而不传,有很大的可能是从妖蛊家族流传出来的。 翻开秘籍,这果真是一本碎仙诀,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封皮只是伪装,有些无聊的翻了一下,上面的字大部分我能看懂,这多亏爷爷每天逼我练字。 除了前面的文字,还有人体命脉图,这个我也见过,老爸研究针灸的时候,在墙上挂了一幅,为了哪一天能捡到神功秘籍,以备不时之需,我还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面就是介绍的上古妖蛊,上半部分是妖蛊的画像,下面是文字说明,咦,与以往的《碎仙诀》不同,这本六翅金蝉妖蛊的后面还有一页。 “闻道蛊,朝闻道夕死可矣。闻道蛊,上古十大妖蛊之首。身若竹节,映日飞来!声似轰雷口若茅,穿衾度幔难阻隔。蚀骨销魂灼人心,探谷寻幽品蜜壤。这就是闻道蛊。” 好奇怪的妖蛊啊,也是,何为妖,诡异也。上面并没有闻道蛊的图片,因为没有人见过它长什么样子,或许早就灭失了。闻道蛊我之前倒是听说过,它比六翅金蝉还要凶猛,可惜,这些蛊虫早就沉淀在岁月里了吧。 翻开最后一页,也不是闻道蛊的画像,倒是一篇如何觉醒血脉的口诀,之前有谣言,传言有些妖蛊强者觉醒血脉的方法很奇特,有触电觉醒的,有溺水觉醒的,更有甚者受伤死了之后,破棺而出的。 中泽国的男子人学社毕业,举行过成人仪式之后,都会想尽办法尝试觉醒传说中的血脉,如果在身体停止增长之前没有觉醒,那么这辈子觉醒的几率就不大了,甚至可以说没有希望了。 唉,关于是否存在妖蛊强者还是两说,那些蛊血故事,没有人亲眼见过,大都是口口相传,或从一些某些小说中了解的,难免有夸大之嫌。虽然现在有了电视剧,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心里总觉得那是特效,因为大家都是普通的凡人,你凭什么会比我高一等呢。 “闭目凝神静气,感知本命道脉,置身于天地间,神游于虚无中,呼吸契合脉动,神念如大似小,血脉如溪聚河,道脉砥柱中流,心律动若擂鼓,急如骏马奔腾,缓若金蕊花开,忽有九霄雨落,轻吞天地之精,慢吐凡体之垢,命纹显,道门开。” 短短的一段字,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我不自觉的放慢了阅读速度,就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书中的字如同蚊虫向我的脑海里飞了过来,声似轰雷。 热,好热,不,是烫,耳中似乎有一阵晦涩刺耳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堂屋的门轴该上油了一样,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变成了岩浆。 小天喘着粗气从木板上爬了起来,咦,我怎么睡着了,呼呼,凝神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声音,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样,一阵饥饿感袭来,好像刚才的所有感知只是我的错觉。 是火吗?回想起刚才脑海里的画面,我看了看手心,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着”,双指并拢,挥舞着从电视剧学来的法诀,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将书重新塞回布包里,看着摔倒的凳子,有些羡慕的看着蛛师傅,如果我也能像它一样会吐丝该多好啊,趴在木板上慢慢的往下滑落身子,咚的一声跳在床上,将凉席上踩踏出来的印痕重新抹平,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位,这点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将身上沾染的尘土拍打一下,咦,什么东西,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很多破损的蜘蛛网,弄得挺埋汰的,“你个臭蜘蛛,都是你干的好事,哼,小爷不给你计较,只要你把吐丝的本领交给我,我就原谅你了。哎哎,给个面子啊,你说句话啊。” 只是蛛师傅好像是聋的传人,就像二大娘一样,一蜘蛛不愿意搭理你的时候,她就装聋。“哼,这是你自找的,看我这招六丁神火,啾啾啾啾。” 六丁神火可是当年煅烧孙邢者文武火当中的文火,还有武火为六甲神火,比三昧真火还要厉害的存在。 咦,好像有什么晃了一下眼睛,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除了蛛师傅在上网,什么东西也没有。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我锁好门跑到灶房找了花卷,然后去找喜哥玩了。喜哥大名叫国喜,但是他性格很好,和每个人都能玩的来,又懂事,一副大人模样,我们都叫他喜哥。 喜哥在写暑假作业,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快中午的时候,喜哥他爹新房叔回来了,我们在屋里就听到他嚷道:“喜,你建国大伯家着火了,估计小天也烧没了,唉,这日子才好过两天,俺大娘以后可咋过呢?” “啥,哪里着了,小天不是在这吗?”国喜拉着呆站着的小天,把他从堂屋里拉了出来。 “啥,我里孩来,你咋在这呢,赶紧走,你奶她都要冲进房子里要救你呢,哭的都活不成了。”新房叔拉着恍若失了魂的小天,跌跌撞撞的往小天家跑去。 远处一片浓烟飘荡在天空,天也灰着脸,就像是谁得罪她了,快到小天家的时候,一群人围堵在街道上,拉着要冲入火海去找她孙子的杨慧霞,路上湿漉漉的,有人提着水桶往小天家赶。 “俺大娘,小天在这呢,你看,你孙子,好好的,他没事。” 杨慧霞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挣脱开被架着的双臂,冲到小天身前,抓着孩子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是她的亲孙子,这才搂在怀里,痛哭出声,“我的小天,这是我的小天,他没事。”哭了两声,杨慧霞又摸了摸孩子的脸,没错,她没有看花眼,“我去地里干活,你还在睡觉,我刚才还以为你在屋里呢,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可要了我的命了啊。” 也许是悲喜交加,奶奶有些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让人连忙给抬到邻居家歇一会,我挣脱奶奶握着的手,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里,这会我的脑子才算回过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经的瓦房已经成了回忆,此刻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守田人的家正烧的噼里啪啦,如同八卦炉里烧着那只调皮的猴子。 邻居们还在尽着最后一份力,几个年轻力壮的从外边的池塘拼命的往这里提水,邻居家的机井因为停电也抽不出来水了,压井压出来的水根本就不来不及。 房梁都是木质结构,尤其上面还为大哥积攒了不少结婚用的喜木,如同这刚过好的日子,烧的红红火火,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屋顶终究是烧塌了,火焰冲天而起,然后被掉落的瓦块压灭了一些。 二毛靠过来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小天,刚才耗子说你烧的只剩灰了。” 我并没有理会二毛,我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会蹦出奇怪的想法,想我的背包是不是烧没了,等开学了怎么办,还有蛛师傅怎么样,它的家是不是也烧没了。 火中偶尔还有炮声响起,这是大哥之前卷的炮没有放完,大火一直烧到下午,虽然又浇了水,但是盖在下面的并没有被浇灭,到了傍晚温度才算降了下来。 院子里堆放着抢救出来的物件,大都有些残破了,晚上饭桌前静悄悄的,倒是爷爷就像没事的人一样,“都别苦楚着脸了,正好上次洪水,这房子的地基有些下陷了,趁着这次重新盖一下。” 吃了饭,一家人在院子里铺了凉席睡下,一声声叹息让我有些愧疚,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白天看着吞吐的火焰,我竟然有些莫名的欣喜,发自身心的高兴,是的,一种由身体深处发散出来的情绪,就像是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第二天一早,家里面就来人了,几个人研究怎么会着火了呢,昨天是停电了的,首先排除了电路老化的问题。 那天就只有小天在家,他就成了重点的审问对象,只是小天显然也被吓坏了,加上由杨慧霞护着,他只是说出去玩了,不知道,也没有问出什么。 最先发现着火点是马家门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去三爷家借耕牛,路过小天家才发现着了火,就冲进院子把堂屋门踹开了。 开始只是大哥房间里着火,几个年轻人把奶奶屋里的东西抢出了一些,开了门之后空气流通的更快,刚才还没多大的火焰,如同一条火舌一样从房梁上蔓延开了。 几个大人站在大哥的房间里左右分析,刘燕妮盯着房梁上的黑烟,怔怔出神,这里原本挂着的是一个化肥袋子,里面装满了棉花,是为了冬天给小天做一套棉袄的,现在也烧没了,只留下墙上浓黑的烟灰。 守田人终日与火打交道,每天烧水煮饭都少不了火,厨房里黝黑的灶台,被熏黑的墙壁,更何况张建国救过无数次火,他见过美尔核的火焰喷射器,还有燃烧弹,装有燃烧剂的航空炸弹、炮弹、火箭弹、枪榴弹和手榴弹都叫燃烧弹。它主要用于烧伤敌方有生力量,烧毁易燃的军事技术装备和设备。 他亲眼目睹过战友被活活烧死,与那比起来,这只是小儿科,还好,人,没事。张建国蹲坐在烧黑的门槛上,对小天招了招手,“你看到了吗?火是很危险的,幸好这次你没在家,以后千万不要乱玩火,知道吗?” “嗯,知道了,爷爷。” 饱经沧桑的张建国从小天躲闪的眼神中明白了些什么,房间里没有火源,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小天了,这火也许跟他有关,但他不能问,问了小天也不会承认。 张建国是一个老教师了,他的职责是教书育人,小天就是让老伴宠坏了,他明白杨慧霞为什么这样子,为什么这么在意男丁,这跟她年轻时的经历有关,张建国可以理解,不然他也不会顺着她的心意,生这么多孩子。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都晚了,就当是小天的一场磨难吧,有时候说真话反而会好一些,慢慢他就明白了。 小天揉了揉被爷爷拍的有些痛的肩膀,虽然顽劣,但他从爷爷的话里听到了一些别的意思,可他真的不清楚是怎么起火的,为什么爷爷不问问是不是他放的火呢,小天早上跑到外面试了很多次,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难道随便比划了一下,就能放出火?可当时也没有见有东西烧着啊, 第二天,家里开始来亲戚了,对于守田人来说,家就是港湾,是他们劳作完停靠的地方,家没了,就好比天塌了。 烧断的房梁堆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角落里还有很多抢救出来的物品,还没有收拾,大人们正在用架子车清理烧坏的碎瓦片。 堂屋正中间上发条的落地钟,因为靠着墙壁,除了前面的玻璃摔破了,表面烤黑了一些,整点报时的当当声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一个梦。 每一个亲戚来家里,都会问一句,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很自责,可我真的没有放火,从姑姑们的眼神中,我明白,所有人都认为,火是我放的。 她们仿佛在说,“这个小天真是顽劣啊,平常就嚣张跋扈的,都怪他奶奶太宠他了,这次胆子这么大呢,怎么敢把房子点着呢。” 是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这烧的不只是一座房子,也是她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她们在这座房子里出生,在这座房子里长大,又在这座房子里出嫁,她们的爸妈在哪里,根就在哪里,这是父母给她们搭建的避风港,物质生活条件虽然差点,但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她们在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有一天全都化作了乌有,一时接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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