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心怀忐忑,白天还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行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揪住孙大娘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她。 “孙桂香,你再说一遍,你不是会接生吗!怎么会不行了,我告诉你孙桂香,我儿子已经没了,现在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苗,他娘俩要是没了,我也就不活了。” 说着说着,李婶一口气没上来,嘎嘣,昏了过去。 “我去外头迎接生婆去。”孙大娘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老的昏过去了,少的在里边生死不明,现在连个主持大局的都没有,倒是把来凑热闹的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接生婆啥时候才能到啊!真是急死人了。” “王家的大丫头和二小子过去接了,黑灯瞎火的,估摸着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一个时辰!等她来了,人恐怕也不行了。” 院子里的乡亲七嘴八舌讨论着。 “咳咳。”不知什么时候二赖子背着手站在土墙上。 “各位父老乡亲,我来说两句,小翠已经咽气,但是不代表孩子也咽气了,我提议不如去母留子,将孩子剖出来,这样也能给李婶留个念想。”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剖腹取子,打开肚子,拿出孩子,先不说是死人活人,光是这个做法就让他们难以接受。 底下的人纷纷开始指责二赖子出的馊主意。 生在现代见识过剖腹产的乔染并没有像其他人这么惊讶,不过她并不同意二赖子的想法。 这里的卫生环境远不如现代,而且没有先进的技术设备,更糟糕的是,这里连个正经的接生婆都没有,若是剖腹取子的话,危险系数太大了。 “这个方法不妥。” 人群中钻出一颗小脑袋。 乔染挤到最前边,小布包被她紧紧会在怀里,这才没有被人群挤掉。 二赖子看到说话的人是乔家小傻子,从土墙上跳下来,走到乔染面前。 二赖子生的瘦瘦高高,身高轻轻松松碾压乔染豆芽菜的小身板。 指着乔染的鼻子,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懂什么,我这也是为李家好,那孩子可是李家仅剩的血脉,小翠用自己的性命护着李家血脉,那就是李家的功臣,就算是死了,也能风风光光进入李家祖坟,进入九泉之下,也无愧于李家列祖列宗。” “对,现在保孩子要紧,媳妇没了,还能再续,孩子没了,李家的香火就断了。”经常和二赖子混在一起的小混混应和道。 另一个勾肩搭背的混混,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吐瓜子皮,补充道:“还续啥啊,你忘了,去年李家小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余员外家的马车轧死了,现在就指望小翠肚子里的孩子了,不能让李家的香火在李婶手上断了啊。” 对啊,对。 沉默的人群再次喧闹起来,就连思想陈旧的老人们也纷纷开始动摇。 “胡说。”乔染攥住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头,“孩子的命是命,孕妇的命也是命,我要保孩子的命,也要保孕妇的命。” 二赖子看着乔染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张口大笑。 “就你?你会接生吗?” 听着二赖子话中的轻蔑,乔染不为所动,现在不是和他们争辩的时候,救人要紧。 乔染认真的回答:“不会,我不会接生,但是我会救人。” 话音刚落,空气中又多出几道嘲笑声。 二赖子使了使眼色。 那两个小混混立马心领神会。 站在人群里,高喊道:“我觉得去母留子的方法最佳,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救人要紧啊。” 两名胆大的妇人自告奋勇,拿着剪刀就要冲到产房里。 情急之下,乔染用力捏住二赖子的手指头,只听到咔嚓一声,二赖子捂着断掉的手指头,满头冷汗跪在脚边,痛苦的哀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乔染大步越过二赖子,站在产房门口,“谁敢往前再走一步,休怪我无情。” 两名胆大的妇人,有了前车之鉴,害怕乔染这傻丫头再将她们的手指掰断,不动声色的缩回人群。 乔家唯唯诺诺的傻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后退几步,担心这个傻丫头发起疯病来再伤害到他们。 院子里一片鸦雀无声,也无人再阻拦乔染。 推开里屋门,一股呛人的血腥味直钻进鼻腔,血液将白色的床单染红,孕妇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看到眼前的场景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也只是一瞬间,乔染立马恢复平静,她深知现在多耽误一秒钟,孕妇和孩子就会多一分危险,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胆怯,也不允许她犹豫。 乔染趴在床边,感受到孕妇吐出来微弱的气息。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哪怕只剩一口气,就说明还有希望。 乔染从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绣有粉色桃花的布袋,解开绳子后,摆出一排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 她想起前世看过一本中医古籍,古籍书上记载着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法,据说在古代有一位被俘的大将军,因不愿受辱投降,更不愿失掉民族气节,从千尺高的悬崖上跳了下来,悬崖下的百姓为了纪念他,自发筹钱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就在下葬的那天,一个神经兮兮的老乞丐在围着他的棺材转了一圈,随意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原本还躺在棺材里的大将军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故事中应该是有夸大的成分,至于这个秘法是什么,古籍上记载的并不完全,乔染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不过就算是学了个皮毛,只要孕妇还没断气,她就能够帮她吊着这口气,至少可以撑到专业的接生婆来。 说做就做,乔染撸起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脸上布满严肃紧张的神情,她知道,一旦走针,就不能停下来,若是停下来,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当场毙命,所以,她一刻都不能停歇。 纤细的手指捻起一根银针,朝着孕妇额头扎去。 外边人群又开始喋喋不休,里屋,乔染似乎开启了一层屏蔽罩,完全将那些嘈杂的声音挡在外边,全身心投入到这场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战争中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汗水顺着乔染的脸颊流下来,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眼神已经有些恍惚,但是她不能停下来,乔染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身上的疲惫全都摇走,强打起精神,落下关键的最后一针。 大功告成! 乔染看着孕妇渐渐红润的脸,微微皱起的眉头,听到平稳的呼吸,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平稳落地。 已经筋疲力尽的乔染,瘫坐在地上,只有扒住床沿才没让上半身倒下去。 哐! 屋里的门被人打开,一股只有夏天晚上才有的凉风顺着门缝冲进来,吹散血腥的气味。 “我的老天爷爷啊,你可算来了,你就听我的,不用管大人,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两个年近半百的婆子搀扶着走进来。 听声音,不用想,乔染也知道是谁来了。 转过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天真无害的笑容。 “嗨,孙大娘,晚上好哇!” 孙大娘刚刚出去,完美的错过了乔染和二赖子之间的一场好戏。 不出所料,孙大娘听到乔染的声音,眼底里满是嫌弃,“你这死丫头,又开始犯傻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我是来救人的。” 听到这话,孙大娘和二赖子的反应一样,嗤笑道:“我的老天爷爷啊,你要是会救人,那我岂不就是当代华佗了。” 随后视线往乔染身后看去,又看到了扎着银针的孕妇。 孙大娘夸张的捂住嘴惊呼一声,“你个死丫头做了什么。” 伸手就要去拔。 稍微恢复一点力气的乔染,眼疾手快攥住悬在空中的手腕,这才没让孙大娘破坏掉她辛辛苦苦布好的针。 若是现在将针拔下来,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挽救不了这对母子的命。 “别碰那些银针,一尸两命的罪责你可担当不起。” 乔染语气认真,让人不容置疑,孙大娘此时也被乔染的语气吓住,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有了正经的接生婆,乔染也不想再留在这了。 屋子里又闷又热,血腥味越发浓郁,有点令人作呕,乔染脑子有点发胀,急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着手走到门口,又有点不放心,回头嘱咐道。 “我出去透透气,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碰。” “切,不就是几个针吗?”孙大娘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 迎着乔染凌厉的目光,孙大娘手中的动作一顿,白了她一眼,心里极不服气的将手撤回来。 乔染叹了口气,将门打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乔染站在门外边,大口大口贪婪的空气,整个大脑都处在放空的状态,内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那些村民还在院子里站着聊天,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还是他们根本不在意,竟然没一个人注意到门框边上站着个一脸疲惫,正在闭目养神的小丫头。 一阵微弱但极具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声响破天空。 接生婆抱着刚刚用襁褓包好的小婴儿走了出来 村民争先抢后,一拥而上,争着抢着要看刚出生的孩子,就连一直昏迷的李婶也慢慢悠悠睁开双眼。 “小翠生了个啥?”李婶虚弱询问。 接生婆双眼眯成一条缝,将孩子递给李婶,笑着说道:“男娃,是个男娃,你们李家有后了。” “李婶,向你道喜了。” “李婆子,贺汝弄璋,麟趾呈祥。” 李婶笑的合不拢嘴,假意嗔斥说话的罗秀才,“罗秀才你又拽文词,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草民哪里懂这什么意思?” 罗秀才笑了两声,打开寸不离身的折扇,扇了两下:“还是由老夫亲自为你们译一下吧,弄璋中的“璋”代表玉器,玉器呢就代表着典雅高贵,希望男孩子能够飞黄腾达,做官发达。” 二赖子一拍大腿,“婶子,这个词好,不如就叫他李璋怎么样?” “行啊,李璋,又顺口又好听。”李婶轻轻拍着小孩的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李璋的名字。 外边一片其乐融融,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忘记了里边还有个孕妇,除了悄无声息走进产房的乔染。 “你在做什么?”乔染像个幽魂一样,无声无息走到鬼鬼祟祟的孙大娘身后。 吓得毫无防备的孙大娘一哆嗦,僵硬的转过身体,硬挤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我没干什么。” 乔染环视一周,并没有什么异常,银针都还好好插在产妇的身上,只要再呆一炷香的时间,小翠应该就能醒过来。 “噗!” 昏迷中的孕妇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呲嗬呲的声音。 乔染的脸色立刻黑沉下去,来不及多想,立刻跑过去为她解开上衣的扣子,将屋里的窗户都打开,尽量让她呼吸顺畅。 乔染脑海里过了一遍施针的顺序,并没有什么异常,她不明白产妇怎么会吐出黑血。 动作迅速将所有的银针都按顺序摘下来,直到摘下最后一根。 “噗!”一口黑血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乔染的脸上,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红色的鲜血模糊了乔染的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儿,只感觉之前还有些温热的手臂正在渐渐变凉。 坏了! 乔染心头警醒,刚刚她在拔最后一个针时,就察觉到不对,最后一根银针施针的力度,位置,深度与她最开始施的完全不同,有人故意拔下针,又重新扎了回去。 乔染抬眼看着一脸无辜的孙大娘,眼底闪过愠怒。 看到乔染的眼神,孙大娘心虚的低下头。 乔染没理她,从小布包里掏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塞到小翠的嘴里。 等小翠呼吸平稳后,又重新布针。 只是那场施针耗费了太多心神,现在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乔染咬住嘴唇,疼痛感刺激大脑神经,有了暂时的清醒。 “我的天爷爷啊,我可怜的小翠啊!刚刚大娘给你说话的时候你还活过气来了,怎么现在不行了,你就这么狠心把娃一个人扔在这里啊,娃还那么小。”从小翠第一次吐血后就躲在墙角的孙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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