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四正在厨房拿着块儿大饼子，就着菜狼吞虎咽。 “四哥。” 陆小四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让大饼子噎死，“咳咳咳” “哎呦喂，你这一天能干点儿啥。” 陆小六赶紧给他灌了两口酸菜汤。 一口大饼子吞下去，脖子差点儿没抻出二里地。 陆小四敲了敲胸口，“干啥呀你，吓死你哥了。” 陆小六怀疑的看着他，“四哥，你有事儿？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胆儿小。” 陆小四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看陆小六。 “我，我哪有事儿？我啥事儿都没有，我能有啥事儿？” 陆小六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挑着眉点点头，“行吧。” 转头冲着外面扬声就喊，“妈！你过来一趟！” 陆小四赶紧拉住她，“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喊妈干啥！” 陆小六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你说你干啥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还偷偷摸摸的。” “我要是说了，你们不能告诉妈，得给我保密。” “不告诉就不告诉。” 陆小四冲她和夏婉枫招了招手，二人靠过去，陆小四小声的说，“我今天去做征兵体检了。” “啥？” 陆小六失声惊叫。 “你别吵吵，别吵吵！生怕妈听不见是不是？” 陆小六压低了声音，“妈不是说了不让你去当兵！” “所以我这不偷偷去的，没敢告诉妈，要不咱妈非把我腿打折了不可。” “你俩可不能说出去，要不了两天体检结果就下来了，体检那人说了，我这身体素质，体检合格是八九不离十。” 陆小四多少有些小得意。 夏婉枫懂了，陆小六也懂了。 “你是想等当兵的信儿下来了再告诉妈？这样就算妈再不乐意，也不能拦着你。” 夏婉枫下结论，“先斩后奏。” “妈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我要是跟妈说了，妈铁定不能让我去。' 陆小四双手合十，很真诚的说，“求求你们了，老妹儿！大嫂！别告诉妈，不然咱妈能整死我。” 夏婉枫眼角余光看见有人在门口，故意问道，“你干啥就那么想去当兵啊？” 陆小四叹了口气，难得正经一回。 “爹和大哥都是军人，我一直都拿他们当我的榜样。” “现在大哥又这样了，家里总得有个人支撑起来，我要继续他们的荣耀！” “我也想让咱妈为我感到骄傲，让别人不敢小瞧了咱们家！” “再说当兵保家卫国是光荣，是我最想做的事，我真的很想穿上那身军装，像大哥，像咱爸一样！” 陆小六拍拍她肩膀，“不错呀，看不出来，平时你吊儿郎当的，没想到有这么远大崇高的理想，我就先不告诉咱妈了。” 确定外面的方丽娟听到了一切，夏婉枫也做下保证，“我肯定不跟妈说。” 陆小四嘿嘿的乐，“你们放心，我当了兵，二年入党，三年提干，让咱们全家都为我感到骄傲！” “我相信你，我们会帮你在妈面前说说好话的。” 如果陆小四真的能去参军，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不要说是这个年代，就算是在后世，参军的含金量都是很高的，这时候更是有一系列的福利待遇。 有的甚至一个人当兵就能养活全家，有什么好事儿，作为军属也能第一个捞着。 当然，若是国家有需要人民的地方，作为军属也要起到带头作用。 一直等到陆远水他们从省里医院回来，方丽娟都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夏婉枫猜测，十有八九这件事儿是松口了。 “我这屋能住了，老二回来，让老二先住这屋。” 方丽娟把自己那屋新搭的炕收拾的干净，铺上被褥。 收拾完炕，方丽娟又去门口儿看，“这都几点了？快中午头了，老二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水烧好了吗，老二他们回来肯定得喝水啊。” 方丽娟坐立难安，一会儿忙忙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绕的陆小六眼晕。 “妈你就别忙叨了。大哥大嫂他们不是去接了吗？等会儿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惦记。” 虽然来信上说陆老二一切都好，但方丽娟就怕孩子报喜不报忧，有啥事儿不跟她说，万一老二真有点儿啥事儿可咋整。 陆小四儿叼着颗草蹲在墙头上，一直看着路那头。 直到有一帮人过来，一把跳下墙头边儿招呼着，“回来了，回来了，人回来了。”边往那儿跑。 陆远山是坐着轮椅回来的，他的腿没有那么快恢复，有个轮椅暂时代替双腿会方便很多。 路上碰见人都没谁刻意去问他的腿怎么样，都说着“回来就好，赶紧回家你妈正惦记呢”类似的话。 来福和陆远画一起推着轮椅，小孩话不多，从他欢快的脚步看出他是高兴的。 因为爸爸妈妈回来了！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这段时间，你不知道家里有多热闹！” 陆小四就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嘴皮子不闲着，跟陆远水他们叨叨这段时间家里的热闹。 “夏春花他们家让咱妈给砸的好地方没有，可算是给来福他们报仇了。” “宋清风怂货，屁都没放一个，夏春花还不要脸的跑咱家来闹大嫂，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陆远水他们也看见了来福头上的伤，陈盼弟掐了掐来福的脸蛋，“好好孝敬你奶。” “嗯！我奶厉害！” 陆远水也想家的很，还没到家门口儿就迫不及待的招呼，“妈，小五小六，我回来了！” “二哥！” 方丽娟看见陆远水坐在轮椅上，双腿缠着厚厚的绷带，眼泪就止不住掉，“老二你可回来了，回来就好啊，瘦了。” “妈我没事儿了，省城的大医院都给我治好了，就是这腿得恢复一段时间，一时半会还不能使，这段日子就得先辛苦你们了。” 陆远水这话说的不像勉强，方丽娟就放心了。 “又说这外道话，赶紧进屋去，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你去喝点水，洗洗脸歇歇，我跟你大哥来。” 夏婉枫给陆远画挤走，陆远山在她的指挥下抱着陆远水进屋。 陆远山给陆远水放到炕上，夏婉枫搓了搓手给陆远水检查，“医院咋说的？” 陈盼弟说，“医院说恢复的还行，要命的地方都处理过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骨头的愈合能力，就是好了以后也不能干重活，不能长时间用腿。” 陈盼弟吸吸鼻涕，眼圈红了。 这话就相当于说陆远水的腿能长回来，但不能用。 这在农村，就相当于一个人没了生路。 “大嫂，远水真的没希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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