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娘，我家姑娘请您过去一趟，说是上回您整理的账目有些地儿不对，请您去瞧一瞧。”</p>
凤宁心神一凛，二话不说辞了杨玉苏去了乾坤殿，乾坤殿后面特设一值房，专给御前的女官与司礼监秉笔办公，凤宁这一去顺带给梁冰打打下手，就忙到午时了。</p>
用过午膳小憩片刻，前头传来消息。</p>
“梁姑娘，李姑娘，陛下待会要接见大兀的使臣，掌印吩咐二位随驾。”</p>
凤宁立即换上绛红的女官朝服，随梁冰一道赶去前殿。</p>
沿着小门进入乾坤殿，顺着甬道抵达暖阁，越过硕大的紫檀雕花博古架便见皇帝正在接见使臣。</p>
来了三人，打头一人头戴冠帽，肌肤黝黑，两侧头发往后顺过去汇成一个辫子，胸前挂着一套银饰，正笑容满面与裴浚介绍他们上贡的一套玛瑙兽首茶器。</p>
但凤宁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使臣，而是她的父亲李巍。</p>
李巍正躬身立在皇帝跟前，正将使臣所言翻译给皇帝听，兴许是挨了笞刑的缘故，他说话中气明显没那么足。</p>
李巍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李凤宁。</p>
中途杨婉请梁冰做手书，吩咐李凤宁去核对今夜使臣晚宴的菜谱。</p>
李凤宁去了一趟御膳厨，再回来时，被告知皇帝与使臣一行已前往太后所在的慈宁殿，她原是可以不必去的，可是回想父亲那苍白的脸色，凤宁又挂心，寻了到慈宁殿，刚到侧殿廊庑下，便见秉笔韩玉跨出门槛，问候着的小内使道，</p>
“李大人何在？”</p>
小内使往前方隐在林子里的恭房指了指，“李大人方才身子不适，去了恭房。”</p>
韩玉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正要进去，瞥见了凤宁，立即堆了笑脸，“凤姑娘，您来了，快些随奴婢进来吧。”</p>
凤宁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可以进去吗？”</p>
韩玉笑道，“章姑娘方才还问起你呢，怎么不能进去？”</p>
凤宁随他进了慈宁殿，原来太后与裴浚在正殿见使臣，章佩佩避来了侧殿，她迎着凤宁进来，嘘了一声，拉着她蹲在博古架往里张望。</p>
使臣在礼部侍郎的指引下，将得到的那册玄奘遗宝献给太后，宫人接过捧好跪在太后跟前，将之展示给太后瞧。</p>
太后满怀期待探过眸，一瞧上头密密麻麻一行行蚯蚓般的字迹，顿时皱了眉，她问礼部侍郎道，</p>
“怎么？既是玄奘大师的墨宝，怎的不是中原话？”</p>
礼部侍郎也是第一次瞧见此物，顿觉头疼，“这...”他惊讶地看向使臣，勉强用蒙语与他交流了几句，幸在这位使臣也懂得几句中原话，双方沟通还算顺畅，那使臣回了一句，大意是这是大兀西征波斯国时，从人家皇宫掳回来的宝物，说是当年玄奘路过波斯国留下的经书，用的也是当地的语言。</p>
玄奘精通西域数国语言已不是秘密。</p>
太后得知真相颇有些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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